僵持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韩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妄动,以免激化矛盾,而后翻身下马,走到这些人面前,对着为首的老媪问道:
“老翁,老媪,何故如此拦路?”
老媪的视线很差,直到韩盈走到身前,她才看清楚自己面前是个女人,这让她愣了愣,张口就问了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女人也做官了?”
“是,我为宛安县的医曹。”韩盈态度很平静,不高傲也不亲近,只陈述着事实:
“你们方丘县两个月前便有正式任职的女医曹了,还有女医接生治病,老媪没听说过吗?”
好一会儿,老媪喃喃的回道:“见过女医,没见过医曹。”
说完,老媪拦路时的坚定突然消失了,她脸上浮现出一副极为纠结的神情,最左边的老翁见状,也不由她墨迹,而是直接问:
“医曹为何要将我等恩人如此绑着?”
恩人?
韩盈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衣着,都是些旧麻衣,有些地方的缝补痕迹极为明显,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她明悟过来,刚想回答这位老翁,便听到常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秦家大伯?”
不想让韩盈一个人面对危险的常宜也走了过来,她一开始还有些不敢认,可走近之后,她便极为肯定的说道:
“果然是你,我给你小孙子看过诊的。”
常宜一出现,这老翁便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只觉着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而常宜则是发现了什么,她垫起来脚往后看,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喊了过去:
“褚二,义诊的时候,是我给你挖的背疽。”
“范老大,你胳膊被人打断,是我给你结的骨头。”
“吕胜,你妻子生孩子难产……”
“张台……”
因为要忙杂事,常宜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看诊上,这数百个人中,她只认出来六个人并点了名,主要是因为对病的印象深,连带着记住了人,不过这些也够了,念完这些,她问道:
“文县令任我为医曹,我与属下女医不敢有半分懈怠,县中有女医轮流看诊,乡间亦是派了人去,尔等可知,这江悍因见得女医在丘上采到了价值万金的人参,直接派人去抢,若非周韮有幸被救,我至今还不止是此人所为!”
‘轰!’
过来阻拦的人群中顿时爆发了巨大的声响,各种‘怎么可能’‘是不是错了’‘江侠手下说不定真能干出来这事儿’,之类的质疑和认同此起彼伏,而常宜仍觉着不够,她继续道:
“诸位也知治病需用药,我邀师长过来商议方丘本地的药材生意,好让方丘日后不落到无药可医的地步,可此人却伏击我送信的信使,我师带人过来,临走前又被此人指使手下牟先带人伏杀,现今下乡义诊的齐锦下落不明——”
说道这里,常宜上前一步,和这上百人对视,大声质问:“诸位非要以此獠有恩,而拦我等去路吗?!”
常宜身材并不算高大,甚至这小半年舟车劳顿下,人还瘦了不少,没多少威严可言,但当她的目光扫视过去,无一人敢于她对视,慢慢的,有人开始往路边走。
这就是要让路了。
韩盈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常宜终于成长起来了,不需要自己也能够喝退上百人,勇气可谓啊。
当然,这不只是勇气,还有过往的积累,在她到来的两个多月内,她和手下的女医恐怕给不少人看了病,积累了不少的民心,不然她喝退不了这些人。
而常宜做的这些事情,也让接触过她的将其和传统官吏的形象分开,而不是直接将她们放到了恶的状态,那,之前她想平民看她和江悍之间是‘狗咬狗’和欺负江悍这个好人的程度会更低一些。
这是好事儿,能有效减少后续游侠打着给江悍复仇的名义刺杀常宜。
至于其它的混乱……
韩盈陷入苦思,被绑在宛安游侠中的江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他高声喊道:
“常宜你满口胡言!分明是你等联合县令设计害我,还命人暗杀,我腰上的伤还在!”
霎那间,原本散开的众人又停住了脚步,他们看看两个明显是弱女子的韩盈和常宜,又看看绑起来同样身处于弱势方的江悍,彻底懵了。
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啊!
“我敢向鬼神起誓,话中无一分假话,若有之,那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看江悍至今仍死不承认的样子,常宜发起来狠誓,又对着众人道:
“官内向来是县尉、卒吏一同判案,与县令无关,若是不服,今日诸位都在,一同前去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有之前韩盈的教导,又有后面的解释,常宜要是还不理解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