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的周末,是爸爸的祭日。
当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夏妩早早起来,在芳姐陪同下,拎着祭品,去了京城郊区的墓园。
因为提前跟霍经年打过招呼,她今天不用赶慌,和芳姐一起将祭品摆放在墓碑前,燃香,祭拜。
她跪在芳姐垫好的蒲团上,双手合一:
“爸爸,妈妈身体好些了,但还是不方便,所以今年还是只有我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希望你保佑妈妈身体快点早日痊愈,这样,明年我就能和妈妈一起来看你了。”
清理了一下墓碑,又烧了点纸钱,时间不早了。
临走前,她对芳姐说:“我想和爸爸再说些话,芳姐,你先上车等我。”
芳姐通情达理,先去车子那边了。
她看向墓碑上父亲年轻的黑白色遗照。
照片上的父亲,眉眼俊朗,肤色白净,如今看来,和韩素卿真的太相似。
她轻声:
“爸爸,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他们很好,失去你以后,他们经历了一段最黑暗的时光,尤其是奶奶,很痛苦,差点不在了,所幸,熬了过来。”
“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平静,还收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代替你承欢膝下,成了爷爷奶奶的精神支柱,你也该安心了。”
“我现在很矛盾,不知要不要跟他们相认。”
“你已经不在了,说了,就是给他们的心脏又捅了一刀子,让他们希望破灭。尤其是奶奶,本来已经忘记了最痛苦的那段回忆,一旦让她再次记起来,万一出事了,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爸,你教教我怎么办好不好?你要是在就好了。”
说到最后,声音多了几分哽咽。
良久,吸了吸眼泪,调整情绪,站起来。
就在夏妩离开的一瞬间,前方隔了一排墓位的某个墓碑前,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太阳眼镜的男子猫着身,站起来,朝远去的夏妩看去一眼,然后拿出了手机,拨通。
……
秦家官邸。
韩吟玥握着手机,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整个人还处于轻微的颤抖中。
正午的太阳正是猛烈,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半丝暖意。
屋子里的地暖释放的热度,反倒让她后背沁出一串串凉汗。
半个小时前,私家侦探打电话来,将夏妩今天去给父亲上坟,对着墓碑的倾诉,一字不漏、原封不动地汇报了。
到此刻,每个字还在她脑海里环绕。
到现在,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夏妩的父亲不是家里亲生的,最近还找到了亲爷爷奶奶……
这本跟她没半点关系,可夏妩后面说的那些,为什么……
为什么像在说秦家夫妻和她?
不,不是像,每一点,绝对就是直指他们秦家!
夏妩的爷爷奶奶,是自己的爸妈?是秦桓生和韩素卿?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那个小门户女人,怎么可能是秦家的孙女?
那样一个为了生活费不得不陪男人吃饭、只能攀附有钱男人的捞女,怎么可能流淌着高官名户的血脉?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她和韩素卿去京城师范学院,夏妩会一直跟在后面,看韩素卿演讲,后来还不顾自己怀孕,护住韩素卿了!
因为夏妩已经知道,韩素卿是她的亲祖母。是亲情作祟的本能。
对,在暹罗时,夏妩可能就知道了,不仅仅是她知道了,可能连霍经年也知道了。
不然后来怎么两人又跑来了国宾馆?
不然为什么二爷莫名其妙问她,韩素卿还有没有其他儿女?
没错,他们那会儿肯定就有了怀疑。
这是在打探。
韩吟玥后背渗出凉嗖嗖的汗。
“吟玥,你今天没去工作室?”
韩素卿的声音飘来,伴着敲门声,推门进来。
韩吟玥收回心思,却还是没及时掩饰住一脸的苍白,抬起脸:“嗯,今天没去。”
韩素卿看见女儿脸色不对劲儿,额头上沁着细汗,一蹙眉,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
韩吟玥挤出个笑容,捏住妈妈的手,缓缓放下来:“没有啊。可能家里暖气太高了。有点儿闷热。”
韩素卿凝视女儿,似明白她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发呆的原因:“最近又联系过霍先生吗?有没让他像之前那样,带你出去转转?”
韩吟玥顿了顿,说:“联系过,但这几天他都说太忙。我也不好一直打扰了。”
就自从那天他卖韩素卿的面子,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