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介圭觉得那人影有点熟悉,定睛一看,见他小肚子隆起,随即认出这个啤酒肚中年男正是边打电话边开车,导致车祸发生的肇事者姜一泓。
申彻坐直身子,摸索着找到签字笔,问:“在哪签?”
姜一泓心里有气,半晌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申彻。
庄介圭的两个朋友看出不对劲,目光询问他怎么回事。庄介圭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申彻也不恼,两只手摸到文件的两个角落,将文件整理齐,道:“你的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你该不会是趁我看不见,要把债务转给我吧?”
姜一泓撇嘴道:“我公司的事,不劳你操心。”
庄介圭的一个朋友看不下去,开口道:“朋友,有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退伍不褪色,我不相信有人敢欺负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
申彻已经听出,说话之人是想把碳纤维电动车做成鱼竿的那人,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出头,心中很是感动。听那意思,他还是退役人员。
“谢了,哥们。”申彻苦笑道:“他现在恐怕没心思害人。”
随后,申彻对着姜一泓站立的方向,道:“你不告诉我在哪签字,人家帮忙,看到你的隐私,可别怪我。”
姜一泓一听,顿时炸毛:“我特么替你养了2年的儿子,还谈什么脸面!4年前她就为你打过胎,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找到那份病历,上面有你的签名。你和她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
申彻也怒了:“你有病吧?我再说一遍。第一,我相信苏奕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第二,你儿子跟我没关系;第三,你不要脸,但苏奕还要脸;第四,我跟苏奕4年前就已经和平分手。”
众人一听,这瓜有点大啊。但你一面说人家要脸,一面又将人家名字点出来,是几个意思?庄介圭和两个朋友对申彻的好感度顿时大降。
“请你叫她本名,我不许你叫她苏奕。”姜一泓涨红了脸,双手微微颤抖。
“当众说出你老婆的本名?你是不是傻,还嫌不够丢人吗?”申彻道:“不过,你不喜欢这个名字,说明你还是爱着她的。我懒得跟你计较,也不想掺和你们家的事,只希望你别来烦我。在哪签字?”
姜一泓不耐烦地指了签字的地方:“右下角,这里。”这其实是一份基因检测的授权书。
申彻刷刷刷签好字,将文件递给姜一泓,心平气和道:“我在图书馆查了两天的资料,也咨询了国内外的研究人员,这可能是嵌合体案例。你别疑神疑鬼,你自己想想,你们父子在一些性格和生理特征上,是不是很像?”
姜一泓接过文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陷入回想。
“比如说,腰身和腿长的比例,又比如泪失禁体质——别乱想,我是在朋友圈看到你老婆闺蜜晒的视频。每个人都有身体缺陷,一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身体隐私,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们父子都有,总不会那么巧合吧?”申彻语重心长道。
“无意探听你们的隐私,但如果刚才申兄说是基因匹配度问题的话,我认为申兄说的有一定道理。嵌合案例虽然罕见,但国内外都发现过。”庄介圭插话。
申彻双眼裹着纱布,闻听此言,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庄介圭方向。
姜一泓也看向庄介圭,觉得此人有点面熟。他一脸狐疑,刚想开口问,庄介圭的另一个朋友就抢着道:“基因问题的话,恭喜你们遇到大神。眼前这位正是遗传学博士,毕业于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哪里毕业的?”遗传学博士几个字,姜一泓是听懂了,但英文他没听懂。
“霍普金斯大学。遗传学、医学领域,与斯坦福、哈佛和普林斯顿齐名,甚至可能略胜一筹的顶尖高校。”申彻代为解释。
姜一泓还想再问什么,一个靓丽的身影走进病房。
“四叔,你怎么在这?怎么你也受伤了?”她将一袋东西放到申彻的床头柜上。
来人叫姜柳惜,是姜一泓的亲侄女。
问归问,却是半点没关心姜一泓的伤势,而是径直坐到申彻病床上,将申彻双手握在手里摩挲,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又摸了摸申彻脸蛋。随后便忙碌起来,收拾床头柜,给申彻换下袜子。
姜一泓再傻也看出了两人的关系,他半张嘴巴愣了一会儿,嘟囔了一句“这叫什么事”,然后匆匆走了。
见到这一幕,庄介圭不禁为申彻感到高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病房里见面不到3小时,交谈也不多,他却感觉与申彻仿佛是多年故友。
原来以为申彻孤苦伶仃一人,他甚至动了帮申彻请个护工的念头,又担心太孟浪,人家不领情,或是以为他别有用心。
眼下见他有人照顾,而且照顾他的还是一位青春活泼的美丽女孩,庄介圭放下心来。
几人对申彻的人品误会已消除。唯一不解的是,中年男子及其妻子与申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