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浸在冰水里,过了许久,总算平复了心绪,原本想直接离去,但总放心不下,回内室瞧了一眼。
裴执拉开床帏,一时怔住,虞听晚蜷缩在榻上,紧闭着眼睛,额头碎发被汗浸湿,咬着指尖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他上前将虞听晚的手拿开,看着不停渗血的指尖,唤来婢女:“你们到底给她用了多少情花膏?”
隔着床帏,听不出裴执声音中的喜怒,婢女小声答道:“回主君,用了一小瓶。”
寻常助兴,抹上指甲盖大小的情花膏也就够了。
裴执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道:“去拿包扎的东西来。”
婢女将东西递给裴执,头也不敢抬,连忙退下。
满室灯火通明,裴执一面给虞听晚包扎手指,一面将她从身上推开。
他方才泡了冰水,皮肤透着凉意,虞听晚忍不住往他身上蹭,她没做过这种事,毫无章法可言。
裴执低下头,忍不住搂着她的腰,盈盈一握,掌心细腻的触感叫他忍不住晃神。
他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能是现在,也不能在望春台。
何况,虞听晚还剩下一丝意识时,他向她保证过。
嘴唇忽然一阵温软,他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虞听晚,一瞬间的喜悦划过心扉,突然想起此刻的她完全意识混乱,那一点喜悦又消散不见。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叫她更难受了,伏在裴执的胸前啜泣,他静静看着那双噙泪的眼睛,心头莫名刺痛,觉得有点可怜。
红烛罗帐,望春台的灯亮了一夜,内室女子的声音渐渐微弱。
直至卯时,情花膏的作用散了,虞听晚清醒过来,便见自己躺在裴执怀里,衣衫凌乱。
“你又出尔反尔。”
面对指责,裴执忍耐了一夜的火气无处发泄,语气阴冷不善道:“你自己仔细瞧瞧,孤有没有食言。”
整整一夜,他只能断断续续自己纾解,倒是虞听晚不难受了,如今清醒过来,还有力气骂他。
虞听晚低头,看见自己的守宫砂还在,一时僵住,静默中感受到腰间什么东西一直硌着自己,顿时脸色涨红。
“我想去沐浴更衣。”她讷讷道。
裴执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拉住她的手,盯着她胸口数点红梅半晌,嗤笑一声道:“用过了就想跑?”
他弄得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吃亏了一样,虞听晚抿唇道:“我不会这个。”
她抿唇看向榻上的男人,声音微颤:“殿下府中真的没有姬妾么,要不让别人来……”
“算了。”裴执脸色黑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犯贱,昨夜就应该直接走。
如今,他还有军报和奏折没看,早朝也耽误了。
虞听晚如临大赦,赶忙出去沐浴,换上衣裳后在外头等着,一点不敢踏进内室。
直到裴执出来,神色冷淡风度翩翩,白玉腰带一扣,又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魏王,和夜里判若两人。
虞听晚巴不得他快些走,忍着疲惫起身送他。
他端详了虞听晚片刻,轻声道:“怎么在望春台,反倒瘦了些。”
伺候她用膳的婢女跪下解释道:“姑娘平素吃得少,府医说是忧思过度。”
“孤今日带你去见那两个婢女。”
虞听晚抬眼,神色终于透出一抹欣喜,见她终于露出个笑脸,裴执忍不住心软,轻声道:“你往后不必住在这里了。”
让她住望春台,便是担忧她逃走,但困于一隅实在闷得慌,裴执知她身子弱,怕她关出病来,犹豫片刻道:“往后这魏王府,除了前院,你皆可以踏足。”
前院有朝臣来往,难免会瞧见她。
虞听晚没做声,总之都出不了魏王府,有什么两样。
王府地牢内,烛光幽暗,狭长的走道叫人看见便心生畏惧,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扑鼻。
虞听晚默默跟在裴执身后,越是往里,血腥气越重,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在最里间的牢房,虞听晚终于见到了秋桃和皎月,没什么皮外伤,但看上去异常虚弱。
“娘娘?”皎月失声喊道,她跑到门前,仔仔细细瞧了一圈,定在了虞听晚包扎好的右手上,哽咽道:“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的。”虞听晚强忍眼泪,瞥见秋桃躺在地上,问道:“秋桃是病了么?”
“她在睡觉。”皎月顿住,见裴执在一旁,没敢再说下去。
魏王的确未对她们动刑,只是安排在审犯人的刑房旁,每至夜晚,哀嚎伴随着刑具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甬道,血腥味格外浓烈。
皎月还好,见惯了这种事,秋桃吓得半夜缩在她怀里,不敢闭眼,唯有白日里能寻着机会休息。
“那就好,”虞听晚声音小了些,“别吵醒她了。”
她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