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虞听晚,还是说给自己。
斩龙卫原先只是裴旭的死士,裴执接手他们后将其更名,定下了更为严苛的规矩,以及更残酷的筛选方式。
中阶以上的斩龙卫,都和裴执交过手,皎月亦有,那简直是噩梦,她至今见到魏王,都忍不住畏惧。
“娘娘,如果有朝一日您自由了,能不能带奴婢一起走。”皎月轻声道。
她实在无法想象,离开虞听晚后,她还能到哪里去。
“你……”虞听晚迟疑片刻道:“知道了?”
“隐约猜中了一点。”
先前秋桃和皎月炫耀,说先前在青州,快到秋日时娘娘会熬好多梨膏,还会用梨子做糖,留着慢慢吃,每次都分她一半。
当时虞听晚还对秋桃道:“等今年也做给皎月和如意尝尝,你别贪嘴。”
如今快到秋日,虞听晚再未提及此事,加之最近她转而教如意《楚辞》,那分明是贤妃喜欢的,皎月隐隐闻出些类似“托孤”的味道。
“皇宫能困住你么?”虞听晚轻声问道。
“不能。”皎月回答的毫不犹豫,她就是半夜翻宫门出去,也没人能发现。
“那便好,届时你跟上我就行。”
“好。”皎月眼神又惊又喜,顿了片刻道:“秋桃知道这事么?”
秋桃和虞听晚一道长大,若走,肯定是两个人一起的。
“她只知道要走,但不知是最近。”虞听晚叹了口气,“别告诉她,否则她该睡不着觉了。”
上回江陵侯送来的匣子,她一直没让秋桃看到,也是怕秋桃瞧见后整日紧张。
回漪澜殿后,两人都当这段对话没有发生过,该做什么做什么,唯一不同的是,皎月开始磨自己的匕首。
秋桃在一旁好奇,她便答道:“习武之人,武器就是自己的胳膊,得勤加保养。”
“好无趣啊,你别磨匕首了,陪我去殿外如何?”
“去殿外做什么。”皎月手上磨匕首的动作仍未停歇。
“等娘娘回来。”秋桃又有些伤心,“娘娘最近总是去飞羽殿,也不带着我,肯定是我字太丑又背不了文章,在贤妃面前会丢人。”
还没等皎月开口安慰,秋桃便自顾自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是那块料,所以要勤加练习如何给娘娘梳妆打扮。”
秋桃最拿手的便是调脂弄粉,捣鼓各种发髻,在青州时,她最爱的就是早起为虞听晚梳妆打扮,一天换一种眉毛的画法,半个多月不重样,可惜虞听晚入宫后为了低调,不爱着脂粉。
“好好好,你便自己琢磨去吧。”皎月敷衍道,见身边人迟迟没有走的意思,抬头发现秋桃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半个时辰后,皎月顶着和自己的脸全然不合的眉,皱眉道:“你觉得这样好看么?”
“在娘娘脸上肯定好看,你看这眉似蹙非蹙,刚好搭月白色的衣衫。”
“算了,我还是去殿外,等娘娘回来。”皎月一边往外走,一边偷偷把粉黛抹掉。
等到了天黑,也没听见轿辇的声音。
秋桃有些担忧道:“今日贤妃宫里也没办宴会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皎月看了她一眼道:“身边十几个随从跟着,能有什么事,除非遇见了魏王。”
说完,她便起身,打算在飞羽殿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守着。
“诶你,带着我一起啊。”秋桃喘着气跟了上去。
快到飞羽殿时,秋桃眼尖瞧见了贤妃宫中一个小太监,喊住了他,笑道:“阮徽,做什么呢,这般匆忙。”
“秋桃?我去备解酒汤,今日华岚郡主来了,一直在饮酒,缠着贵妃娘娘也喝了不少。”
飞羽殿内,虞听晚看了眼身侧的裴姝,只觉得自己或许天生和裴家人犯冲。
裴姝从小便常常进宫,贤妃看着她长大,她不必提前打招呼,可以直接进飞羽殿。
今日虞听晚正与贤妃闲叙,裴姝便进来了,声音琅琅道:“娘娘,听闻您这儿有坛上好的梨花白,我趁着回京这几日蹭酒来了。”
贤妃连忙叫人将梨花白取过来,笑道:“你啊,去幽州也没收着性子。”
裴姝笑了笑,瞧见虞听晚在,行了个礼道:“贵妃娘娘,许久未见,姝色更胜往昔。”
她说完便在虞听晚身边坐下,认真道:“听闻娘娘酒量不错,可否陪我喝几杯?”
几大白下肚,虞听晚才知晓,自己不该承认酒量不错。
这梨花白太烈了,偏裴姝不要命一般,一杯杯往下灌,贤妃劝也不行,直到裴姝眼神迷蒙走到贤妃面前,众人才晓得郡主喝醉了。
贤妃见裴姝挽着自己的胳膊,神态亲昵,先是心头一软,继而意识到这孩子是醉糊涂了,吩咐宫人去熬解酒汤来。
“王娘娘,您带我去见一见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