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虞听晚便打算叫上秋桃去永巷。
“娘娘,外头冷,您穿的有些少了。”秋桃折回内室拿披风。
虞听晚便在外殿等着,皎月默不作声过来,突然问道:“娘娘要去外头么?”
她待会儿要带个人回来,也不好糊弄过去。
虞听晚犹豫片刻,斟酌道:“我听说有个同乡在永巷,刚巧秋桃说宫里头人手不够,我便打算把她带回来。”
皎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那娘娘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奴婢看看,昨夜写的字对么?”
“那是自然。”
虞听晚和秋桃见到那女孩儿时,阙闻已在旁边守了一宿,见她来便笑道:“幸不辱命,她现在似乎清醒些了,只是这伤口还需要仔细处理。”
“你叫什么名字?”虞听晚俯身问那女孩。
“如意。”那女孩自知声音刺耳,不想多说话。
“我带你回去。”
那女孩瘦得只剩把骨头了,秋桃轻轻松松就能背起她,离开永巷时,管事的孙嬷嬷瞧见了。
她过来赔笑道:“贵妃,这是太子妃扔过来的,不方便离开,要不您再挑个周正的,这丫头丑成这样,晚上伺候也容易吓着您。”
虞听晚声音难得冷如霜雪,“太子妃若发难,叫她去漪澜殿找本宫当面说。”
她动了怒,语速有些快,“本宫还没听过,哪家士族贵女敢当众承认自己苛待下人,还是对未及笄的孩子不依不饶。”
士族都讲究体面,自诩受圣人教诲,自然追求仁德名声,就算打杀了下人,也要遮掩过去,这般吊着条命慢慢折腾,传出去要被耻笑的。
孙嬷嬷愣住,没想到贵妃瞧着软绵绵的,会为了个快死的丫头发火。
“娘娘,阙神医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秋桃压低了声音。
虞听晚顺着昨夜的路,中途顿住,果然片刻后,阙闻便追了过来,他笑道:“我见孙嬷嬷走了,便急着过来,还好没人瞧见。”
这条路上多杂草,阙闻走在她身后,一直小心着周围。
到了漪澜殿,几个人从后殿进去,皎月察觉动静后,默默站在门口。
秋桃回头一眼瞧见她,惊了一跳,“你是属什么的?能听见后殿的动静。”
“我一直在房顶等你们回来。”
阙闻本打算处理过伤口,便趁着天色尚早赶紧离开。
皎月目光滑到他身上,平静道:“阙神医放心,奴婢不会告诉魏王。”
“娘娘,这便是您说的同乡?”皎月走到榻边,看到那可怖伤口,神色未改。
“嗯,她原先在东宫。”
“这伤口要恢复,需要一段时日。”皎月迟疑道:“阙神医需要经常来么?”
虞听晚怔住,有些紧张,若是阙闻常常出入漪澜殿……她有些怕皎月和魏王说。
“应当是要的。”
“奴婢知道一条废弃的密道,可以从太医署到漪澜殿附近,没人能看见。”皎月怕虞听晚不信,解释道:“那条道是当年城阳公主和先魏王联手逼宫废愍帝时挖的。”
秋桃连忙叫她打住,“好了,倒也不必把来龙去脉说那么清楚。”
虞听晚声音柔缓道:“皎月,那麻烦你带着阙神医走一趟了。”
此言一出,皎月露出笑容,对着阙闻语气轻松道:“需要奴婢拿些烈酒来么?”
阙闻点头,他有些恍惚,皎月是斩龙卫出身,斩龙卫居然还会笑?
当初裴执“请”他出山时,带了几百斩龙卫把他隐居的地方围成了铁桶,那些人一身的煞气,活像修罗。
阙闻接过皎月手中的酒,在如意伤口上擦了一遍,拿起剪子和银镊子,将腐肉剃去,如意痛得忍不住晃脑袋。
虞听晚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再忍忍,就好了。”
如意眨了眨眼,真的没再乱动,哼也没哼一声。
“马上天气暖和了,新肉结痂会快些。”阙闻舒了口气,准备回太医署。
如意睡过去后,虞听晚在外殿一边看皎月的鬼画符叹气,一边等她回来。
“娘娘,阙神医说他认得路了。”皎月回来后,冷静的声音在看到贵妃手中几张纸时变了调,一双手背在身后绞啊绞。
“你下笔怎的和拿匕首似的,恨不能将纸捅出个窟窿。”虞听晚一边教她,一边写了几个字给她看。
皎月默不作声,在结束后,收起纸笔,忽然道:“娘娘,您真的很好。”
秋桃在一旁笑着插话:“你现在才知道么?”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秋桃被她一句话噎死,“你先前这么和人说话,没挨过打么?”
皎月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道:“暗卫不被允许和外人说话。”
虞听晚笑道:“无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