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看?”刘泽陪着笑,小心询问。
刚用了朝食就被他喊过来,陪着围着整个同安走了一遭,他早已疲惫。又见宰相站定,不言不语半晌,才斗胆一问。
“这一块地靠近水源,为何空着?”
“这......”刘泽想好措辞,“上一任县令觉得靠近水源的地方风景好,便不许人在这占地方。下官,也是没有法子。”
“可据我所知,上一任县令已经告老还乡近十年了吧?”
刘泽一噎,顿时悻悻然。
“将这靠近水源的地翻一翻,种些庄稼,还有一些耐旱的植物。”
“是。”刘泽赶紧记下。生怕这沈宰相又要看他如何不顺眼,再搬出上任县令来说教他。要说起上任县令,那可是各个都对他赞不绝口。上任县令名为白弋,是位正儿八经被陛下派来的官。他一来,便开始大展宏图,把一个小县令当做一个小国来治理,带领百姓开荒种地,在国法的范围内制定适用于他们的法。
对于一些无家可归,只能沿街乞讨的,便每周每月组织施粥、送衣、看病。
长此以往,白弋便成了这同安的活菩萨,每个人都对他极为敬重。
那时他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很多都不懂,只是那时口口相传的歌谣里,都是在夸白弋。
得民心久了,自然就被墨帝忌惮。最后是怎么解决了的?刘泽记不得,只记得白弋从京城回来,便开始告病,几日后便告老还乡,回到他自己的家乡去了。
他家乡在哪?谁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是南人,那就肯定是回南去了。
要不是有他治理得这么好,他如今也不能安稳做个县老爷。
“还有,把你这的水利图给我看看,我打算再修建几条水渠,还有建水库。同安雨水少,只能靠储存些河里的水了。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大人,这修建水渠,建水库,都需要银子。我们这,就是个小县城,哪能有那么多银子?”他说着又用衣袖擦擦眼睛,“我们这的百姓啊,命苦,家家户户是拿不出那些银子的。”
“据我所知,刘县令家中乃是同安的首富,定是有银子,相信这么为民着想,为民流泪的好官,是不会舍不得拿出一部分钱财的。对吧?”
对你奶奶个腿!
刘泽咬牙,余光瞥见他腰间佩戴的官牌,还是熄了火。
那可是墨帝最喜欢的官,还是宰相,要不是这次同安有难,他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大的官。要是得罪了,指不定他回去要怎么整自己呢。
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忍一时风平浪静,可不能因为一次意气用事就毁了家业。
“宰相大人说的是,百姓有难,下官作为同安的县令,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只是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下官已拿出家中部分产业来救济百姓了。再要拿些出来,下官只能竭尽全力了。”
明明是北部几个县都遭受了此次旱情的危害,也是他们几个联名上书的,怎的这宰相偏偏就到了他的同安,弄得他每日陪着不算,还要处处被他瞧不起。
不就是京城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与周边几个县令商量商量,在各自的城中募捐济灾。我会上报朝廷,恳请陛下拨款。”
原来如此!
刘泽这下开心了,眉梢都抬高不少,弯腰行大礼:“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好好完成此事。”
言罢,便屁颠屁颠写信让人去请其他县令了。
沈弘林厌恶地皱眉,抬起头,拒绝了一旁侍卫递来的茶水,咽了咽唾沫。这北部,当真是干燥,要是能来碗京城的羊头汤就好了。再过几个月,就该与赵然一同喝些桂花酿了。饮酒作诗,再召伶人唱几首小曲,带些夫人喜爱的桂花糕,她定会开心。
晚间,带着一家出门,摘些桂花给月儿玩,阳儿那般喜爱木剑,不如摘两枝条与他来个几回合。再趁着夜禁前回府,各个身上都沾染了桂花香。
妙哉!
还是早些完成,早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