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项羿突然大吼一声。
他很直白地说出来：“如果你妈不整那出事，他就能早点找到我妈！”
王基也很不客气：“如果没有我妈，他做不了这么大的官。”
“官大有什么用？对我妈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怎么没用？要是没用他的官位，你能做侦察兵？你照旧是小镇上偷看女人屁股的小混混。”
“但我有了爸爸！”
王基噎住了。
是啊，爸爸……有什么比日夜相伴的父亲更重要呢？
王基：“他念念不忘的只有你。”
项羿：“你知道首长……咱爸去世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王基：“什么？”
“他把你支开，然后对我说：阿羿，明基就像你弟弟一样，他太单纯了，会被人骗的，答应我，替我照顾好他。”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首长，您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明基的。只剩下最后一碗饭了，我会让给明基吃；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了，我会让给明基穿。”
项羿回忆起往事，仍十分动容，红了眼眶。
王基听到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隔阂、心结、面子，像个小孩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在场的李浩成、邵奇、郑狠，眼睛也是湿湿的。
“你们的父亲是个好男人。”邵奇语气诚恳，安慰他们。
“他确实是个好男人，但他依然辜负了两个最爱他的女人，”王基掏出手帕，用力擤了擤鼻涕，“我以后不会像他这样。”
今天，项羿内心的波动是最大的，可谓惊涛骇浪。他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王首长，还知道了父母早年的凄美爱情。
但他把情绪收敛得很快，笑着问李浩成：“现在，你不会再认为我俩是同性恋了吧？”
李浩成赶紧摇头摆手，连连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饭桌上笑成一片。
连木讷的邵奇也跟他开玩笑：“我们浩成最是识时务。”
李浩成心里却琢磨了起来：“现在大家的情绪都挺激动，跟他们讲借用寺院存皮货的计划，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项羿恰好开口说道：“大家都在，我正好说件事情。
制作皮衣的拉链、纽扣、标签的供货商，今天都来消息说，以后停止向我们供货了。
估计是朱野在背后搞的鬼。
他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动作，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都无法预估。”
项羿主动挑起皮衣的话题，李浩成自然非常高兴。
“咱们现在的成品皮衣有多少件了？”他问项羿。
“原本是一边生产，一边出售的。但因为有远销苏联的计划，所以一直没往外卖，光生产了。存货大概有将近三百件。”
“朱贵之前来烧过一次皮货，我担心他又想打皮衣的主意。光靠我们几个守着厂子，还是不太安全。”
“所以你想？”
“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把皮衣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在最后一批皮衣做好，运上去苏联的火车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仓库。”
“无论怎么换仓库，只要他们想找，总能找得到的。毕竟沈阳的货仓点就那么几个。”
“如果藏在寺院里呢？”
“寺院？！”
“青灯古佛，环境幽闭，几乎无人打扰。”
“你可有备选地点了？”
“宝莲寺。”
王基、邵奇也颇为认可这个方法。
“宝莲寺那边，你关系打点好了？”项羿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东风？”
李浩成把纺织厂工人不愿意搬迁，需要两万五千块钱搬家费一事，说了出来。
大家纷纷觉得价钱太高，而且没必要平白无故去做这个好人。
“即使最初住持愿意划几个房间，给我们堆放皮衣。万一以后他又不愿意了呢？将近三万块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李浩成也有这个顾虑，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他又非常想去做这件事。
这种非理性的冲动，照理说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但每当他想起济尘法师为了坚守信仰，吃尽苦头又淡然洒脱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应该帮这个忙。
“明天我去找那些工人谈谈吧，尽量把价格压到两万三以下。最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打算试一试。我先出两万。”
项羿、邵奇支持他再去压压价：“剩下的钱我们出。”
王基一直靠项羿养的，自己的钱只够零花，所以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