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窗帘只拉了一半,窗外的天色未明,暗色尚且充斥。
暖色大床上相拥的两人仍在睡梦中,较健壮的男人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埋进爱人的怀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经过一夜还没褪色的鲜红的吻痕咬痕,脖子尤其是重灾区。
与之相反,他的爱人,除却情迷意乱时被他不小心用力在背脊上留下的抓痕,可谓干净到极致。
天还没亮。
迟悯青看着满屋的暗,迟缓的想道。
下一秒,催命般的电话铃声响起。
迟悯青脑子一嗡,转过头,他本该关机的手机好好的放在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器。
一想到某人带着满身的情欲硬爬起来给他手机充上电的样子,迟悯青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
只是有点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怎么了?”刚醒的人还没真正清醒,声音暗哑,扒上来的手臂也带着温热。
裴一怕自己压到他,用胳膊肘支着身子。
接着就瞧见自家爱人笑的傻气,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又讨软般抬头去亲亲裴一的唇角。
过了快一年,裴一还是没熟悉迟悯青这样娇的样,明明刚开始时是个坏脾气,又难哄,又别扭,还不愿意说真话的月亮。
可裴一又真的喜欢。
于是也就低下头,轻轻的吻他。
迟悯青终于笑够了,他用指尖去描绘裴一的唇。
有点痒,裴一没动,任由他动作。
迟悯青调笑似的说道:
“要是现在死了,好像也圆满。”
裴一皱眉,道:
“不准说死。”
接着又说:
“白头到老,才能圆满。”
裴一执拗的很,迟悯青知道。
他没再说话,只看着裴一。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纯粹的瞳色,让人觉得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
迟悯青的眼睛会说话,可以前的裴一看不懂,现在陷在爱里的裴一也看不懂。
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北海街道,遇铃花店。
今天开店比平常晚些,等忙好一切已经到了九点。
裴一站在花店门口,哪哪都和周围娇艳欲滴的鲜花格格不入。
偏偏对面面店的吴老太看他哪哪都顺眼,哪哪都喜欢。
她早早搬了个小凳坐在店外剥蒜,等瞧见裴一闲了下来,连忙向他招手,笑眯眯的喊道:
“小裴,过来,过来。”
裴一趁着绿灯,小跑过去。
吴老太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蒜,站起身,往身上围裙抹抹手,笑着拉住裴一,打趣似的说道:
“昨晚那个是你男朋友?闹到快凌晨了吧,哎呦,体力可真是好哟。”
裴一彻彻底底的呆住,连脸上礼貌性的笑容也维持不住,整个人像被剥了皮放在太阳下炙烤一样,热的冒烟。
可过了会他偏偏又压着晦涩的嗓子,认真的回答道:
“嗯,是我的男朋友。”
吴老太明明白白,她不是什么封建的人,为了和小孙女亲近,早就把年轻人的圈子了解了个遍。
现下,吴老太高高兴兴的祝福道:
“那奶奶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等回到店里,裴一脸上的余温仍未消减。
他去给花浇水,裁剪花枝,包成一束束礼物,然后看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直到门上的风铃轻响。
“欢迎光临——”
裴一抬头,视线中张扬的男人靠着门边,嘴里嚼着口香糖,笑的肆意,道:
“好久不见啊,裴一。”
裴一眸色暗沉,毫不客气道:
“如果不买花就出去。”
男人笑嘻嘻的走近,视线往旁边撇去,随手在花丛里挑了一束玫瑰花,举在裴一脸旁,乐道:
“买啊,来花店当然得买花。不过,我觉得迟悯青那张脸比这花可漂亮的多,卖吗?”
裴一呼吸一重,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男人没躲掉,硬生生挨了这一拳,疼的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脸往后退。
“我艹,我说有必要下手这么狠吗?嘶,真要命。”
裴一没说话,眉间依旧平静,好像刚刚那个挥拳的人不是他一样。
男人乐了,他吐掉嘴里的口香糖,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沫,道:
“放在上学那会,就我刚刚那句话你能把我打死,现在才打了我一拳,行啊,裴一,怎么,几年牢坐出来还真TM洗心革面了啊?”
裴一没舍给男人一个眼神,弯腰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玫瑰,重新置放回原位。
垂在身侧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