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难怪钟振远如此激动。
虽说他自打兴旺家具厂时,就跟着老板吴远干了,怎么着都算是老资格了。
但老板身边的老资格可不止他一个。
下圩村的池师傅、梨园村的老代,上圩村的彭师傅,比比皆是。
所以腾达三建能落到他手上,自然离不开老板吴远的赏识和栽培。
再怎么表达感激之情,都不为过。
宾利慕尚一路把钟振远送到了家中。
钟振远下车的时候,又跟隔壁四姐吴芳华和仨孩子打了声招呼。
四姐夫钟振涛恰巧不在。
顺便看了看经常被吴远挂在嘴上的钟文勇。
乔五爷已经认出来了,越众而出道:“乔主任,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赶紧地,今晚咱们哥俩跟小远弄两盅。”
接着看到吴远也在,顿时更加亲切道:“小远也在啊!”
自家虽说吃喝方便,但避不开老丈人和丈母娘,四爷五爷俩人未必能尽兴。
吴芳华倒是一道挽留乔五爷了。
强留不是办法。
“在的,师娘。”
结果乔五爷一下车,就颐指气使地道:“老婆子,抓紧弄几个下酒菜,小远一会在这儿喝酒。”
哥俩想到哪说到哪,毫无路线章法。
大多时候是师父乔四爷在问,乔五爷在答。
过来冲他打招呼,顺便讨根烟抽。
吴芳华虽然不像三姐吴秀华那般扶弟魔。
说话间,任由吴远上了火,才续道:“老远就听到你在哪儿嚷嚷了。”
更重要的是,幺弟的确是没想留的意思。
说完,吴远就用大哥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乔四爷抬头看了看,颇为不满地道:“就不能换根灯管?那东西既亮堂,又省电。”
吴远应和完,拿出大哥大拨了厂里电话。
堂屋里很快烟雾缭绕起来。
尤其是这刚下车的,工资不交,儿子不见的,一开口就指使自己干着干那的。
毕竟说着今儿回来的,怎么这爷俩到现在没有影呢?
乔五爷拉出几把椅子来道:“明天就换,明天!我这不刚回来么?”
乔四爷当即没好气地道:“滚蛋。”
这还不值得她倾尽热情地挽留招待么?
“小远,你快屋里坐。”
天近傍晚。
毕竟车上还坐着个五爷。
招呼完吴远,五娘也不搭理老伴乔五爷,径自拎着勺子进屋忙活了。
他跟着师傅和乔五爷进了屋,拉亮了堂屋的六十瓦灯泡,眼前亮了起来,但又没有多亮。
当时连锅里的饭都忘了管,拎着勺子在家门口激动地等待。
吴远一想,也对。
当即答应下来道:“行,五爷。五娘的手艺,我可有日子没尝过了。”
下了车来,听着吴远上前叫了声师父,顺便接过华子,乔四爷这才冲乔五爷道:“搁外头打了一年的洋工,别的没见长,嗓门倒是大不少。”
好在吴远及时拯救了五爷,下车道:“五娘,又要劳烦你受累了。”
接着补充道:“对了,刚峰跟其他瓦工一起坐三蹦子回来。可能晚点,但也应该快了。”
回去的路上,吴远饶有兴致地道:“五爷,一会叫上我师父,到我家弄两盅?”
但从乔四爷的反应来看,他对于外面世界的变化和发展,还是充满着期待和向往的。
目送着宾利慕尚远去,吴芳华也顾不上失魂落魄的仨孩子,转头对钟振远道:“他二叔,一会过来喝酒。”
见不着又想,见着时又嫌弃。
就见师娘程月娥也没走,掠起袖子进了灶房,问五娘道:“有几个菜了?用不用我回去拿点?”
老伴老伴。
乔五爷不以为意,把人直接往自家里拉道:“哎哟,我的四哥嘞,咱先回家坐。坐下来之后,想骂我训我,随你便。”
这一嗓子,当时就把左邻右舍都叫出屋来。
仨人坐下。
谁能高兴?
五娘手里攥着勺子,时不时地跑出来看一眼。
但如今幺弟既帮衬了自家丈夫,又提拔了小叔子。
“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在这打扰咯。”
五娘老脸当时就落下来了。
一见面,明显就看出性格上的差异来。
直到看了不知道多少眼,才看到吴远的宾利慕尚开过来。
等到一圈烟散完,师娘程月娥才姗姗来迟道:“老五,你四哥还没下班呢。”
结果仨孩子兴奋地围着他团团转,吴芳华更是拉着他不撒手,不让他走。
摆明了,就是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