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瞬间,又似乎是经过了无穷的岁月。窒息的感觉,渐渐的吞噬了寒的灵魂,他就这么在海中不断下沉,下沉,怎么永无止境,海水吞噬了光芒,眼前一片漆黑。要昏过去了吗?不行。那样的话,就醒不来了。可为什么好累啊?好想睡。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明明刚刚开始自己的旅程。怎么会。还有好多心愿,好多人…还有依…会伤心吗…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现实中,幸运的是爆炸波将他冲向海岸,又被一阵巨浪拍上了海滩,而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平安符都已经碎了,最后一块碎在了旁边的礁石上,而某人则是落在了沙滩上。身体生理性的吐出了些海水。
寒似乎有些精神恍惚,他这是死了吗?似乎成了鬼魂一样的存在。就在一场旅途中,他身边突然发生了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感受到了五脏的位移的痛苦,随之而来的是灵魂抽离般的迷茫与陌生感。之后是一片黑暗。
每次清醒的时候,他发现他看着自己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远处传来那象征希望的警笛声,日出的晨光却似黄昏的余光洒在他浓密的黑发上,还略显稚嫩的脸颊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半睁半闭的眼眸中有迷茫,不舍,遗憾,似乎还有一丝释然。他有绝望过吗?他想原来真的有灵魂吗?那么会有轮回吗?那么他还能与想见到的人见面吗?地上的青年胸膛渐渐有了起伏,而他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涣散,眼前有点模糊不清了,看见了道身影,画面从第三视角渐渐回到了躺在地上的视角,只见到蓝色的衣摆垂落。遮住了所有天空。
警笛的声音靠近了,接着,黑色身影封锁周围的一切,白色的身影则将生死不如的青年送到医院,与死神赛跑。蓝色的衣摆在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渍之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没事了,休息吧。”他确实累了,最后眼睛逐渐闭上,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医院病床上,寒的身上插满检测仪器,杨道长坐在一边紧皱眉头。他是相信科学的,但也懂得一些道法推演,世界上有太多人们无法懂得的奇迹。他看出来了,寒小友的不凡,与众不同,算出他命中有劫,本觉得道法所算之劫,就应该用道法化解,所以给了这么多平安符,本以为对方会平安无事。算出他们有缘再见,没想到,在他到海边附近,就看到了爆炸,他内心一沉,报了警夭夭零,夭鹅灵。
然后跑到海边查看。看他身上已经没有平安符了,衣服上挂的绳子,上面只挂着一些碎片,平安符全部都碎了。这…在之后找人求助的路上,海边附近的寺庙中,一位身穿紫短袖老师自告奋勇,跑着去给警察引路,并在之后,带着出行的同事们帮助维持海边秩序,不知现在有没有忙完,在之后,陆续有人被拍到海岸上,只是他们大多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其中有些脑浆崩裂的景象,即使是道长,也不由紧皱眉头,所以他到现在没有吃饭,怕自己会吐出来。
这场爆炸的相关人员,爆炸中心的尸骨无存,靠地最近的几艘渔船,死伤惨重。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感叹了一下因果相生,缘生缘灭,造化弄人。
“病人得去做手术了”一旁医生提醒道,检测完生命体征,进行止血等基本治疗之后,病人有必要进行手术的话,就要进行手术。
“骨折,脏器移位,脑部受创,外伤割伤到不多。”
“麻醉剂,肾上腺素,多巴胺,手术器具准备一下,手术台清理,我们先处理一部分,脑部受创就只能等那些人到了再说。”
“对了,陈老说会亲自来,人到了吗。”
“你们记得迎接,跟人家屁股后面多学点”
……
等到寒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麻了,确实是麻了,他似乎是以灵魂的形式看着医生们在他身上摆弄各种医疗设备,他的身体还算完整,就是好像多处骨折了,四肢以扭曲的形式摆在手术台上,让他想起了阴暗扭曲的爬行。看着医生们将一罐罐药剂注入他体内,熟练执刀,然后……啊啊啊,寒的魂魄在无声尖叫,麻醉师的药剂量,主手医师干脆利落翻出刀花,骨科医师助手已经翻出大锤与电钻,药剂师则是亲切的拿着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在旁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吓掉了,这阵容不愧是与死神抢人的存在,七分尊敬,两分敬畏,一分害怕,剩下九十分不知所措,不是我要看我自己的手术?!
上天做个人吧。但最后寒,不,寒的灵魂体,暂且就这样叫吧,“寒”很认命的抱腿坐在手术台边上,用来盛放手术器具的地方,还特别认真,仔仔细细的看着手术全过程,有时候还好奇的,贴近看,看骨科医生论大锤的时候,捂着双眼,但还是透过指缝看着的。
他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状态,突然脑中的碎片开始割裂着他的记忆。那时他刚掉落水中前的场景,一位模糊不清的人影,从上空坠落,他的全身表层除了半张脸几乎已经完全碳化,这是重度烧伤的标志。他能睁开的那只的眼睛中充满着懊悔,遗憾,不舍,惭愧,愤怒,不解,不甘,和对他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