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四具尸体进行尸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老宋跟助手忙活了一天一夜,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法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烁探头张望了一下,看到老宋正用显微镜研究着什么。
“你别催,不然下一个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他还没开口,老宋就先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江烁走过去讨好地揉捏着他的肩膀,“我哪儿敢催啊,我这就是来慰问慰问你。”
老宋拍开他的手,“你放屁,少来这套。”
“真的,丁局亲自让我来看看你,我还给你带了早餐。”江烁指了指办公桌上热气腾腾的云吞。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老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招呼助手也休息一会儿,先吃点东西。
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江烁才阿谀地笑了笑,“那……有什么进展了吗?”
老宋瞥了他一眼,满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但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些,便带着他往解剖室走。
解剖室里,齐刷刷摆放着严为一家四口的尸体。
第一具尸体是在一楼最先被发现的女主人谭妙春,她的致命伤是颈部的颈动脉破裂。
就如老宋在现场分析的一样,凶手是从正面袭击,而谭妙春当时毫无防备,几乎是一刀毙命。
两个孩子都是被人用匕首类的工具的工具割颈后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刀口很深,足矣能见到凶手下手有多狠。
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反抗的痕迹,应该是在熟睡中被杀死的。
而严为则是机械性窒息死。他面部惨白,眼睑结膜无溢血点,勒痕从前颈部经过下颚下方,再延伸至耳部后侧,朝着头顶方向逐渐消失,是典型的上吊自杀。
另外谭妙春和两个孩子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严为则比他们晚了半个小时左右,在他们的体内都没有发现药物痕迹。
江烁思索着问道:“凶器是什么?”
“从伤口形状来看,应该就是在主卧发现的那把水果刀,上面只找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儿子的指纹。”
水果刀是家里日常用品,有家里的人的指纹并不奇怪,而小女儿年纪太小,不让她接触这种利器也很正常。
江烁眉头紧拧,难道严为真的是被恶灵缠身,亲手杀掉了家里人再上吊自杀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的命究竟又被续给了谁?
“对了,那张符上的血液鉴定有什么结果吗?”
“是鸡血和人血的混合,不过DNA结果还得再等一等。”
“那……”他还想再问什么,就被老宋打断了。
“暂时就知道这么多,你该干嘛干嘛去。”老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除非你给我多调个人来帮忙,不然我真的猝死给你看。”
听老宋这么一提,江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那就是蔡承泽。
他勾住老宋的肩膀嘿嘿一笑,“我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年轻聪明又能干,到时候我跟丁局申请看看能不能把他调过来奖励给你。”
老宋当他在吹牛逼,一把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去你的,赶紧滚。”
刚从法医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俞菲凡的电话。
“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去案发的地方看看。”
江烁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还能先跟她吃个饭,说道:“我开个会就过去接你。”
俞菲凡开着免提,不远处传来肖霁的声音:“菲凡,你要去哪儿?一会吃了饭我顺便送你吧。”
俞菲凡:“行吧,那你想去哪儿吃,选好地方了吗?”
江烁听到他们的对话,阴阳怪气说了句:“肖总连续睡了两天沙发,太辛苦了吧。”
肖霁也没计较,温声回道:“不辛苦,江警官你先忙吧,一会儿我会把菲凡送过去的。”
挂了电话,江烁目光复杂地盯着手机,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双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撑,声线森冷,“都给我过来开会!”
看着他走进会议室,队里的几个警员窃窃私语,“江队脸怎么那么臭,今天心情不太好?”
李明皓抱着资料走过,听到他们的话,怪笑了一声,“不是不太好,是超级不好,你们最好别惹他。”
话刚落音,一份文件飞旋着砸进他怀里。
江烁站在会议室门口怒目瞪着他,“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来了来了。”李明皓对着那两个警员做了个鬼脸,忙不迭往会议室跑去。
——
肖霁晚上还有应酬,便在附近选了家港式茶餐厅,让俞菲凡请他吃个中午饭就行。
坐在人声鼎沸的餐厅里,俞菲凡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知道以肖霁的身份应该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西装革履的肖霁坐在这儿,就像穿着卫衣的她坐在高级西餐厅里一样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