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江烁接到了张阿姨打来的电话,让他回家吃个饭。
自从江向明出院后,江烁还没回家去看过。他想了想,便答应了。
张阿姨乐呵呵从江烁手里接过他拎来的水果,放到玄关上,从鞋柜里给他拿了双拖鞋,回头对着屋里喊:“老江,你儿子回来了。”
江向明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纸,看到江烁进门,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江烁犹豫片刻,还是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跟父亲的关系已不像之前那般僵持,但毕竟已经这么相处了二十来年,一时也没办法太亲密。
他已经许久没回过家了,家里的陈设有了一些变化。
电视机换成了一台更大的,老式吊灯也换成了LED灯,墙壁似乎重新粉刷过,餐桌旁的墙上仍挂着一家三口的合影。
江烁想起昨晚的梦,有些怅然若失。
江向明轻咳了一声,目光仍没离开报纸,“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江烁漫不经心地答着,又觉得自己太过敷衍,也淡淡问了句:“您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江向明也是淡淡地回答。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好在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张阿姨张罗了一桌好菜,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刚一坐下,她就把一只鸡腿夹到江烁碗里,“小江,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嗯,谢谢张阿姨。”
张阿姨摆摆手,“一家人别说这种客气话。”
江烁扒饭的动作一滞,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吃起来。
张阿姨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向明。江向明并没有说话,而是将另一个鸡腿夹到了她碗里。
饭吃到一半,江向明突然开口:“过几天是你妈的生日。”
母亲的生日,同时也是她的忌日。
江烁垂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向明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你抽空去看看她。”
“嗯。”
吃了饭,江烁起身要收拾碗筷,张阿姨连忙按住他的手,“小江,你去坐着吧,我来就行。”
“没事,我来吧。”江烁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江向明看了他一眼,对张阿姨说:“让他去。”
江烁正洗着碗,手机突然响了。他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队里的电话。
“说。”
“江队,城西一处工地发生命案,一名工人坠楼身亡。”
“知道了,地址发来,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把剩下的两个碗洗完,擦了擦手,对坐在客厅里的江向明和张阿姨说:“有案子,我先走了。”
张阿姨起身把他的外套递过去,“小江,注意安全。”
“嗯。”他接过外套,打开门正要出去,顿了顿又转向江向明,“你什么时候去看妈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江向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等江烁关上门离开了,他才转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许久。
———
发生命案的工地离江向明家不远,车开个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江烁刚下车,李明皓就迎了上来。
“什么情况?”
“坠楼的工人名叫雷大勇,男,43岁,保安巡逻的时候发现的尸体。”
江烁往发现尸体等方向走去,地上躺着的男人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看情况应该是头部先着地,他头骨裂开变形,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溅了一地。
“老宋呢?”
李明皓看了下手机,“应该快到了。”
江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楼,这栋楼约20层,主体结构的施工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手脚架都已经拆除。
一眼望去,灰扑扑的楼体上只有一排一排黑色的窗户,仿佛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工地的负责人呢?”
“刚打电话通知,已经在路上了。”
“发现尸体的保安在哪儿?”
李明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坐在水泥墩上的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喏,就他。”
保安见江烁烁和李明皓走过来,连忙站起身。
李明皓说:“刚才发生的事麻烦你再跟我们队长说一下。”
保安点点头,“我就照常巡逻嘛,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就好像什么一个又重又软的东西从高处掉下来,砸到地面上,我跑过来就看到他躺这儿了。”
“手电筒一照,地上都是血,吓得我腿都软了,就赶紧报了警。”
“附近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保安摇摇头,看了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