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里容不下这个嫡女,老太太心里大概能猜到些,虽不喜她的所作所为,但好歹她为顾绍生下长子,也只是警告她。
只是玲珑居翻新一事,需大动工,银子花费应是不少。府里又是这般情况,她想着能节省就节省,住哪儿都是住,实在不行,就挪到厢房先住着。
王氏脸上带着笑意,一直注意着玉徵的情绪,见她平静得出奇,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可怜的孩子,生母早逝便罢了,如今却还叫人撵到厢房去住。
想到这里,她不由帮玉徵说话:“母亲,此事万万不可,徵儿是府中嫡女,怎好叫她住去厢房?此事一旦张扬出去,怕是会对兄长名誉有损,别人肯定会觉得兄长宠妾灭妻,宠庶灭嫡。
宋姨娘住主院就罢了,毕竟她是兄长身边唯一的女人,可姣儿一个庶女却住着嫡女的院子,反倒把徵儿这个嫡女赶去住厢房。陛下最近重用兄长,若这等谣言传入陛下耳中,恐对兄长的官途不利。”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太太不是糊涂之人,立马就明白这其中厉害之处。
她一心想着为府里节省银两,也看在玉衡和姣儿的份上,没对宋氏发作。
可经过王氏这么一提醒,她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个大错。
于是,气恼的看向宋氏,“宋烟,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差点叫老婆子都跟着你犯浑,你个蠢妇!”
宋氏恨死王氏了,在心里将她咒骂了个遍,她连忙跪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息怒,妾身真不是故意的,修缮玲珑居一事,妾身也是叫下人给蒙骗了。”
“蒙骗?谁会蒙骗你?这府里哪个不是讨好着巴结你?我警告你,老婆子我改变主意了,那十万两银子,没理由便宜了你娘家,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算是去讨,也给我讨回来。否则,扶正的事,你想都别想,明儿,我就开始张罗着为季淮重新选一门妻子。
如今我儿官居尚书位,想要续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
这话一出,作壁上观的玉徵眼眸微微挑起,看着老太太,很是意外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她有多宝贝顾玉衡这个孙子,还有多疼爱顾玉姣这个孙女儿。
断然是不想让他们就这样不嫡不庶下去,她纵然不喜宋氏,但为了孙子孙女,也不得不妥协宋氏扶正的事。
如今竟当着宋氏的面说出为父亲续娶的事,显然是被宋氏气着了。
宋氏估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聪明反倒被聪明误。
“老太太,您若是为老爷续娶了,那玉衡和姣儿怎么办?”宋氏慌神了,她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是老太太的软肋,知道怎么拿捏老太太。
但老太太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你真以为,不将你扶正,玉衡和姣儿就没法转正是不是?你别忘了,还有过继这个说法。”
随着老太太的话落下,宋氏脸色瞬间极其苍白,“不行,老太太,您不能这样,玉衡和姣儿是我的命,我不同意过继。”
此时的她,显然已经意识不到老太太说的只不过是气话,但她自己却失去了理智,甚至还敢跟老太太叫板。
王氏惊呆了。
玉徵也挑眉,一副看戏的样子。
也是,这些年宋氏太得意忘形了,以为这顾府的主母,非她莫属,虽说还没扶正,却早就将自己当顾府主母了。
老太太的脸色此时非常难看,她看向红姑,示意她将人拉起来,撵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说是拉,但红姑还是客客气气的将她扶起来,走出去之后,红姑耐着性子说道:“宋姨娘,您也是太心急,明知老太太说的是气话,您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此时,冷静下来的宋氏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失态,“我也没想这样,只是老太太拿玉衡和姣儿说事,我才着急,他们俩就是我的命根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过继给别人?”
“唉,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老太太只是想吓唬吓唬您,罢了,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您先回去冷静冷静,等老太太消气了再说这事吧。”红姑说完之后,便转身,走入正厅,回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老奴已经提点过宋姨娘了,想来她应该不会再生事。”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
视线落在玉徵身上,锐利的眼眸打量着她,“既如此,玲珑居翻新一事照常进行,徵丫头,你也别怪宋氏,与她生了嫌隙。”毕竟,日后,宋氏可就是她的继母,两人关系闹僵。
将来玉徵嫁了人,和娘家父母关系不合,在夫家日子就会难过。
此时的老太太并不知道,将来玉徵就算在夫家受了委屈,她的这个娘家,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不是。
当然了,那样的委屈,玉徵或许不会遇到。
听见老太太劝诫的话,玉徵低垂的眼眸有些黯淡,今日,老太太看似很生宋氏的气,但终究还是偏向了宋氏。
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