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朕不吃人。”
低沉的声音,平和又温润,可玉徵更紧张了,反应过来,她反射性的挣扎着从这萦绕着旖旎气息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我……”她溢出了声音。
“丫头,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玉徵照做了。
下意识抬头望向他,似乎是不敢触及那深邃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眸,她只能将视线下移落在那泛着黑青的下巴上,世人都说今上已御极天下二十载,依旧丰神俊朗,这话似乎不假。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更为清晰。
玉徵喉咙忍不住动了动。
秦舜眼里的小姑娘无疑是百分百的漂亮,尽管他的后宫佳丽各有千秋,阅女无数他却依旧这么认为。
眼前的小人儿,是最好看的,也是最令他赏心悦目的。
早前在乌山別苑就已见过她,也知晓她是顾尚书家的长女,从小到大在江南长大,学了一口的吴侬暖语。他记得小时候还抱过她,曾经襁褓里小小的一只如今却已然亭亭玉立。
说起来,秦舜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人,过于禽兽了,眼前的小姑娘也算是他的晚辈,年龄跟他的孩子们不相上下。
可如今,男女之间一旦有了某种联系,即使她年纪还那么小,秦舜看到的她的目光,也已经变了,不再是在乌山別苑时那种长辈看晚辈的目光。
一直垂眸的福全,心里是高兴的,陛下淡了这么久了,总算是重新接纳女色了,他也好向太后她老人家交差了。
“丫头,可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这样的语气,很温和,不像是秋后算账的样子。
可玉徵还是不能彻底放松,做了什么?好像是她主动的,也是她不依不饶渴求着他帮忙的。
越是回想,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如果地上有缝隙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是我……臣女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她底气不足,又一次下跪。
“呵呵!”头顶传来轻快的笑声,男人的心情的似乎很愉悦。
可玉徵却觉得如临大敌。
秦舜笑着将她拉了起来,“年纪不大,倒是跪得勤快,起来吧,不怪罪你。”松开她纤细的藕臂,反手牵起她娇小玲珑的手往矮桌那边走去。
玉徵小心翼翼的试图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用力攥紧。
如今这样的局面,仔细想想,真的糟糕透了。
“坐吧。”皇帝掰着她僵硬的身体,迫使她坐下来,矮桌旁置了极易难寻的狐裘软垫,落座的那一瞬间,玉徵只觉得紧绷的身体里带来的酸软胀痛缓解不少。
皇帝也紧跟随后坐在一旁,他们之间,隔着一张矮桌。
他又习惯性的拿起了桌上的佛珠慢慢把玩起来,左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说说吧,为何至此?是谁算计了你,心中可有猜测的人选?”秦舜坐拥天下二十载,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认为玉徵一个小姑娘会存有那样的心思,想来是遭了谁的算计,又或者,是哪位爱管闲事的大臣又开始使小手段往他后宫塞人了。
“臣女……”谁算计了自己,玉徵答不上来,她才回京不久,亦是头一次入宫,想来不会挡了谁的路。
可……
“福全。”见玉徵答不出个所以然,秦舜目光微沉。
被点名的福全立即凑上前,“奴才这就去查。”宫里头这种腌臜事他见多了,在看见顾小主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得知小主也参加宫宴,他就有所留意,只是……
必须彻查。
他倒是很想看看,谁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是阴谋还是阳谋,玉徵都觉得很无奈,她也不能当此事未曾发生过,毕竟眼前的人,是普天之下的君王。
看来以后绝不能再饮酒贪杯了。
秦舜向后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这事固然是小姑娘主动,可自己身为男人也并不全然无动于衷,他想着,若小姑娘不介意,给她一个位分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丫头的意思。
怎么做?
玉徵没有想过,但眼前放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入宫,今上宽厚仁慈,自己又与他之间有了某种触碰,再以如今顾府的情况,入宫的话,应该能搏个不低的位份。可一旦入了宫就从此无自由身,再者这宫中人心诡谲,算计层出不穷,还有个噩梦里狰狞的卫贵妃,再怎么样,入宫都不是上策。
至于第二条路,自己如今这副情形,若想嫁人是不可能了,眼前的人虽说是难得的贤君明主,可他也是男人,若自己再嫁,保不齐他会做些什么,既然不能入宫,那就只能落发为尼从此礼佛青灯伴此生。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