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林下。
秦舜负手而立,笔直的身体立于枫叶树后,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远处的风景,风景中,是娇艳欲滴的花儿。
听着身后福全的话,他淡淡道:“嗯,挺懂事的孩子。”
只是带着两个小丫鬟就进山,有些胡闹了,难道她不知道这山中危机四伏?
“她在这里住着,顾绍不管?”末了,他问。
福全也不知道为何顾家大姑娘独居这乌山别苑,而顾府却不闻不问,“这……回陛下,许是顾大姑娘喜这乌山红枫林,特来此小住也说不定。”
顾大姑娘自小在江南长大,并未见过京城风景,想必对什么都很新鲜。
“陛下,此处风大,当心寒气。”
“走吧,回去。”
春禾直起身体,见玉徵在盯着远处发愣,“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玉徵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刚才好像看见了那边有个人,再抬头,却什么都没有,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秋雨直起身体,“姑娘,快来快来,这个是不是您说的蕨菜?”
“在哪儿,我看看,嗯,就是它。”
“耶!”
看着两人欢呼的样子,春禾忍不住走过去开始在玉徵耳边碎碎念,“姑娘,您可是尚书千金,怎么能和秋雨一样捣鼓这些玩意儿?”
她真的没见过谁家千金嫡女像自家姑娘这样,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反而跟着丫鬟玩得不亦乐乎。
唐家外祖父母一心致力于将姑娘培养成大家闺秀,奈何唐家舅姥爷们一个两个都是大老粗,把姑娘当男儿带,这不,姑娘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上树打得了鸟,下河摸得了虾。
在外祖父母面前,她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一旦离开外祖父母的视线,那就是没了缰绳的马儿,上蹿下跳,恨不得翻江倒海,跟个猴儿似的。
用唐家舅老爷们的话来说,那就是男儿气概。
春禾都快愁死了,再这样下去,若是让别人知晓自家姑娘是这副德行,谁家还会上门议亲啊!
本来这个世道女子经商抛头露面对名声就已经有影响了,现在倒好,她家姑娘,竟然还在山里挖起了野菜。想到这里,春禾觉得自己真是任重道远,得替老太爷和老夫人督促着姑娘,这可是来京时,两位老人对自己耳提面命的嘱托。
“春禾,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你说你再这样唠叨下去,以后谁还敢把你娶回家啊。”玉徵不仅没将春禾的话听进去,甚至还用她的话怼她。
“姑娘!!”春禾跺脚。
见状,玉徵也不逗她了,安抚道:“好了我的好春禾,这不是现在没外人么,你家姑娘也得偶尔放松一下不是?不然时刻端着,多累啊!”
“可是姑娘……”
“别可是了,赶紧帮秋雨把蕨菜都摘起来,晚上咱们吃蕨菜炒肉。”
最后春禾不情不愿地加入了摘蕨菜队伍,对于玉徵的厨艺,她也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谁都想得到,尚书府的千金,首富唐家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竟学了一手好厨艺?更是一名野菜野味爱好者。
这传出去,谁信啊!
摘采了满满一篮子野菜,玉徵适才带着俩丫鬟回别苑,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几个人老神在在的堵在门口。
其中有个婆子,玉徵见过,虽只见了一面,但她记得这婆子是宋氏的人。
“姑娘,应是顾府的人。”春禾也认出了这些人。
“嗯。”
“姑娘若是不想回去,奴婢去将他们给打发就是。”见玉徵皱眉,春禾以为她不高兴了。
“无妨,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秋雨,等会儿你先将篮子拎进去给崔婆婆。”吩咐完秋雨之后,玉徵就带着春禾这才朝几人走去。
此时汤婆子也已经注意到了玉徵,她带着众人朝玉徵行了一个极为敷衍的礼,“见过大姑娘,奴婢姓汤,伺候在宋姨娘身边。此次是奉姨娘的嘱托来请大姑娘回府,还请大姑娘勿要为难奴婢等人。”
汤婆子的言语虽寻不到错处,可那语气、那态度,无不是显示她的趾高气昂,完全未将玉徵放在眼里。
玉徵轻笑,“麻烦汤婆婆亲自来一趟了,只是……”
“大姑娘不妨直说就是。”
“是这样的,父亲如今恼怒我,此时应还在气头上,若我此时回去,只会惹父亲更加不痛快。”
“大姑娘放心就是,老爷和姨娘都是宽宥大人大量之人,定不会为难大姑娘。”
听这语气,好像是玉徵在无理取闹了。
春禾忍不住想开口,却被玉徵拦住,此时的玉徵又变成了那个弱不禁风温婉端庄的名门闺秀,“既然汤婆婆都这般说了,那玉徵这就让人收拾一下再出发,春禾,你先领汤婆婆去喝杯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