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监冶司说起，想必二位知道我大苍朝只要取得朝廷经营权的铁器铺，便可以锻造兵器之事吧？”
萧灵儿和李寒白同时点了点头。
“可是二位有所不知的是，朝廷为了堵住那些黑作坊，却在另一个方面从源头做了严格限制。”
萧灵儿若有所思道：“莫非是锻造的原材料，铁矿？”
掌柜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却颇有见识：“姑娘冰雪聪明，没错，铁矿乃是管制之物，无论何人都禁止买卖，以我们这等规模的店铺为例，每月都可以从监冶司购买精铁矿一百斤，普通生铁矿三百斤。”
“而且凡是锻造好的兵器，每一把都需要去监冶司称重并且登记造册，哪怕损耗的精铁另做他用也需要详细备案，每月锻造兵器所消耗的精铁必需与店铺的额度相近才行，如果一旦让精铁流入黑作坊，轻则取消经营权，重则按律法下狱。”
萧灵儿：“如此甚好，这样倒确实可以遏制黑作坊。”
李寒白掰了掰手指，很快就算了出来：“一百斤不算少，锻造长刀的话，算上损耗，少说也可以锻造十几柄了，如果锻造枪头或者匕首的话，那数量就更多了！”
掌柜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没错，过去这点额度，基本上可以满足我店中所用，但是自从两个月前开始，这情况就不对了。”
萧灵儿：“怎么说？”
掌柜：“两月前，不知怎地，监冶司给我隆记的精铁矿额度忽然减少了二十斤，不光如此，就连价格也贵上了两成。”
萧灵儿：“减少额度，提高价格？那掌柜也提高兵器的售价不就成了？总不能因为精铁价格高昂，掌柜便将自家招牌砸了吧？”
掌柜：“那自然不至于，毕竟这些年贩卖兵器也赚了不少，加上坊市竞争激烈，我隆记大不了少赚些便是，毕竟我家的兵器在整条街上也算颇受欢迎。”
李寒白听完有些不耐烦了：“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为何你要以次充好？”
掌柜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随后又去楼梯口看看了，发觉没人之后，这才回到屋内将门关上。
李寒白和萧灵儿见此情形，对望了一眼，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掌柜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掌柜来到二人身前，压低了声音道：“自从上个月开始，我隆记从监冶司购买精铁矿的品质便出了些问题，这些精铁矿全都冶炼粗糙，含有不少杂质，这也直接导致我隆记的兵器品质大打折扣。”
萧灵儿疑惑的问道：“莫非掌柜哪里得罪了监冶司，这才导致故意克扣你隆记的额度，并将品质低劣的精铁矿卖给你？”
掌柜：“如果只是我一家这般情况，我还真要怀疑如此，不过据我所知，附近有好几家像我这等规模的铁器铺的都与我隆记一样，不仅额度被削减，而且连购买的精铁矿品质同样出现了问题。”
萧灵儿：“难道就没人去监冶司反映这个情况？”
掌柜：“当然有，但是前去监冶司询问的人全部被拒之门外，与我相熟的那间铁器铺掌柜前去讨要说法不成，便打算强闯监冶司，结果不仅没有成功，还被打了一顿后直接扔到了大街上。”
萧灵儿：“难道就没人想过去找监冶令？他总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胡作非为吧？”
掌柜叹了口气，这才道：“监冶令陈理陈大人，就是两月之前新上任的…”
萧灵儿：“你言下之意是说，造成这些事情的极有可能是这陈大人？”
掌柜不置可否的并未点头，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接着道：“坊间传闻说这陈大人背景颇为深厚，而且听说监冶司还有人前来警告我们这几家铁器铺，如果再敢去闹事那下一次就直接抓去大牢，而那家之前去闹事的铁器铺事后还被取消了经营权，连店铺也被查封了。”
萧灵儿：“莫非就是不远处的那家贴了封条的店铺？”
掌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没错，要知道只有监冶令才有权收回经营权，这样一来谁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监冶令的意思。因此之后就没有人再敢去监冶司说理了，我们这几家也都明白，这件事情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李寒白用力一拍身前的桌面道：“岂有此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掌柜：“虽然我隆记铁器的锻打技术一流，但是碍于这些精铁品质不佳，这才导致…哎…不过还请二位客人不要在外面张扬此事，以免给自己招来祸事啊。”
萧灵儿沉默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暗暗将监冶令陈理的名字记了下来，想着等会回到宫中要找机会将此事告诉萧宏。
正当几人说话间，忽然店铺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很快楼下的一名铁匠模样的老头来到了二楼高喊道：“掌柜，巷子后面新开的医馆出了人命了，听说里面死了好几个人！”
“医馆？”萧灵儿听到这两个字，忽然想起那对离开的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