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回过神,看着跪在面前的将领,只是轻声抛出一个问题。
“那你说,除了如此,我该如何?”
将领愣了一下。
李修又继续道:“找人攻城?”
“可豫阳城的城墙,曾是为了抵御灾民而修建的。”
“这城墙的厚度,和坚硬程度,都远超别的城池。”
“我们如果强攻,怕是士兵刚入月煞卫的射程,就会被射死在城下。”
“如此伤兵不说,还不一定能攻破城门,哪怕攻破了,打进去后,死伤过半的将士进了城,对上月煞卫,能不能取胜也不一定,再退一步,哪怕能赢,可是,豫阳城的城门破了,明年,后年,等又有灾民了,那豫阳城就完了。”
李修幽幽道:“所以,有
得选么?”
“这么多将士,跋涉千里赶来,吃了那么多粮草,如今难道,要止步于城下,不进攻么?”
“所以,如果一定要进攻,投石车是最好的选择,直接攻城,破了城墙,对我们,对百姓,都不好。”
将领彻底愣住,他沉默了会儿,犹豫道:“如果月煞卫真的穷途末路了,他们知道城墙重要,如果以毁城墙为威胁,来胁迫我们退兵,该怎么办?”
李修一顿:“他们不会。”
将领疑惑:“为何不会?”
李修扯了下唇角:“我知道,他们不会。”
毕竟,曾经的三人,可是相处了很久。
或许,在这世上,他是唯一走近月灼华和桃夭的人。
只是……
李修眸光一动。
无论如何,他知道,哪怕退城而去,他们两个人也绝不会放任百姓不管,以毁城为代价,要求他们离开。
他们两个人,不是这样的人……
李修想着想着,忽地苦笑了一声。
将领问他:“殿下,您怎么了?”
李修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没事。”
“就这样吧。”
“就这样攻城,继续攻。”
“他俩性子使然,绝不会看百姓受苦,肯定会想毁掉投石车,再把我们赶走,或是杀死。”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了。”
将领震惊。
“您的意思是,月……月灼华会带兵前来破坏投石车?”
“那,我们可要设埋伏?”
李修步子一顿,侧身望向他。
“你忘了月
灼华在身份暴露前,是做什么的了么?”
“他是京城的月小将军,什么兵书诡计他没有学过?”
“论行军打仗,在他面前,只怕,我们俩都是生手。”
“所以,哪怕你埋伏,也没用,只是白白送些性命罢了。”
将领一滞,又不甘道:“难道,就看着他们把投石车毁了么?”
李修摇头。
“投石车,攻城计,只是为了引他们出城,与我们一战,分出胜负。”
“民心赢天下,豫阳城在一月前,都还是朝廷的,百姓如今并不是信仰了月煞卫,只是不敢动手罢了。”
“若是我们赢了,百姓就会知道,月煞卫早晚会败,他们自然心中起伏,会投诚于我们,有了百姓在内接应,他们
自然会败,至于攻城之计,他们也会赖在月煞卫身上,怨不得我们。”
“到那时,他们只会想,都怨反贼到了他们那里,连累了他们。”
将领眸子晶亮,眼中满是敬佩。
“殿下,你竟将百姓的心思,想得如此细。”
李修微微一笑:“曾经,我也混迹乡野,和他们作伴,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他们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些。”
将领摸了下脑袋,有些犹豫般地问。
“那如果,我们败了……”
他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但是,李修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一战定人心。
那如果败了,该如何?
李修沉声道:“那就不能败。”
“不去设防,那些人就可以去围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