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高的山坡上,静静独立于群山连绵中。
月光洒下,满地山石破碎,远处群山连绵,隐于夜色,又被月光洒上,现出一层模糊的轮廓,如洋洋洒洒的一副山水画。
被月光照的洁白的山坡上,两道人影并肩站着,望着不远处那血腥的一地狼藉。
那是一片洼地,只有几颗孤零零的小树苗。
如今,洼地上却满是旗帜,地上鲜血如河,倒映着粼粼月色。
尸体堆积着,像一座小山。
月色把死人的脸照得惨白,连同散落一地的兵器也是,冰冷森寒,透着股令人心底发寒的冷意。
四面八方射来阵阵弓箭,洼地里残活的人便一个个倒下。
没有遮挡,他们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为了活,他们只能拉着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前。
一次次,如此躲过去。
可是,活人还是越来越少。
慢慢的,在满地的尸体里,
只剩几个人在负隅顽抗。
其中,就有苏不回。
他穿着一身朝廷将领的铠甲,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士兵的尸体,死死的扯着,身子蜷着,像是一只老鼠一般,胆小地躲在尸体后。
他挡的住前,挡不住后。
他身后的那几人,虽仍在挥剑抵抗,却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他,任由他的后背暴露在弓箭的范围下。
苏桃夭怔住。
她看到,死的那些人,全穿着朝廷的衣服。
而四面八方射箭的人,则穿的是月煞卫的服饰。
以少胜多,月煞卫做到了。
只是……
她盯着洼地里的苏不回。
不对,哪里已经不算是洼地了。
尸体堆叠着,人要踩在尸体上才能站稳。
那尸体堆的高高的,哪里还能算是洼地呢。
只是,他怎么在哪儿?
还穿着朝廷兵将的衣服?
月灼华在一旁,似是明白她的疑惑,慢慢说着。
“苏不回出身很微
寒。”
“不仅仅是寒门这么简单。”
“他是水患下,无家可归,无亲族可依,连一块荒地都没有的流氓。”
“来了京城,他想考取功名,在茶馆给人端了半年的茶水,白日做工,晚上挑灯夜读。”
“那个茶馆,是月煞卫在京城的一个据点。”
“见他可怜又刻苦,残月让人收拾出一间柴房免了房费给他住,他这才能在京城活下去,没被冻死在街头。”
“或是努力,或是天份,他的答卷写的极不错。”
“在他的答卷被扣下后,我出面,帮他把答卷拿回来了。”
月灼华望着仍躲在尸体后的苏不回,笑了。
“之后,苏平德被你杀了,尚书一职空缺,这个位置扔给朝堂里的那群人,必能养出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臣。”
“我便又扶着他,把他从一个编书的小官,带到了尚书的位置。”
“他倒是个小心的,升官
后,没被人抓到把柄,却也吃了不少委屈。”
“为官者,若不能自保,我总不能时刻护着他。”
“所以,我没有管他。”
“可或许,朝廷真的是个大染缸,竟把他教成了这样。”
月灼华静静的说着,声音低沉,全不见任何欣喜。
“桃夭,他没来,我不怪他,可他来了,那他一定要死。”
苏桃夭眸光微动。
“你的意思是,他来,是故意接近你,想配合朝廷杀你……”
月灼华点头。
“是,所以,他来了后,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与之相对的做了计划,果不其然,我赢了。”
说完,他笑了。
只是,他那一双黑眸里没有任何神采。
这笑,也没有多少喜悦。
苏桃夭轻叹一声,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要来害你呢?”
虽然,他猜对了。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猜出来了
,是不是太神了点?
月灼华收回了望着苏不回的目光。
他笑看向她。
“桃夭,如果他想帮我,在那日我身份被质疑时,他就会出现,为我作证,哪怕只是出面帮我争辩一句,都是心念着我的安危,而不是怕自身被殃及,便什么都不做。”
“他一个自顾自己的人,又怎么会为了我,在如今这个我已于天下人为敌的时刻,抛弃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财富与地位,奔来我身边呢?”
“再说,他出身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