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灼华所说,就在城门的外边,守着许多灾民。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神情恍惚,一副饿狠了的样子。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哭求开门,城门依旧禁闭。
甚至,城墙上官兵严阵以待,手里拿着弓箭,不停的厉声呵斥,让灾民走远些。
灾民无动于衷,只是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开门。
如此场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也有灾民想另辟蹊跷,沿着城墙走,想走到城墙的尽头,找别的路进去。
可是他们大多还未走到城墙尽头,就会又累又饿的倒下。
而城墙的尽头守着更多的官兵,他们手拿兵器,一旦有灾民跑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灾民。
城墙蔓延数十里,是几地的官员合力修建的,就是为了防止灾民进城。
建造这座城墙的缘由简单,也合理。
将要饿死的人,是不算人的。
他们卖妻卖女,甚至易子而食。
这样的人,若是全数涌进城,他们肯定会不顾官府的严令,冲进庄稼地,把那些辛苦养成的庄稼全数掠夺。
所以,每逢灾年,百姓甚至自发在城墙上守着,不让灾民进城。
城墙下,马车停住,苏桃夭跳下马车。
她看着高高的,足有十几米的城墙,抬着头,良久未发一言。
阿芽也是震惊:“这几处的官员倒是良心,建这么高的墙,还这么长,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苏桃夭轻嗤一声:“他们是本地的父母官,保护百姓,保护庄稼,这本就是他们分内之事,再说了,保住的还是他们的利益,有何良心之说?”
她看向身边的月灼华。
若是清官,他就不会来这里了。
他不会以权势逼迫,让清官让出良田。
他不是这样的人。
既是贪官,那就没有良心。
月灼华点头:“你说的对,而且,他们建了这堵城墙后,立刻上报朝廷,让皇上把银子又拨给他们了,还多余了许多。”
苏桃夭点头,又看着阿芽:“阿芽,若他们真是清官,应该想的就是如何安置灾民,而不是把灾民拦在外面,任其饿死。”
阿芽怅然,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家,有些感同身受。
苏桃夭帮侍卫解开马车上绑的绳子。
“月将军,你打算怎么做?”
“城门不能开,我们就是煮了粥,又如何运出去?”
月灼华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麻绳,让她去歇着。
他一面解着绳子,一面说道。
“我已派人去知会此地县令,他很快就会来了。”
他脸上带着一抹笑,那笑容却十分嘲讽冰凉。
“这个县令难怪能守住如此富裕之地,他是个聪明人,外面灾民聚集成灾,他宣称,每三日放十人进来,那十人可留在城中当普通百姓,分粮分屋。”
“他说,他只要乖巧听话的人。”
“这话放出,外面的灾民就很少作乱了,个个都很乖,就为了被他选中。”
“人啊,心里有了盼头,总是会忍耐下去的。”
“他倒是深谙人性。”
苏桃夭轻扯唇角:“是聪明,那对上这种聪明的贪官,你能得手吗?”
月灼华瞥了她一眼:“你把我当傻的?”
苏桃夭摸摸鼻子:“不敢……”
月灼华深深看她一眼,把手中的绳子抛给侍卫。
他转过身,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桃夭:“这就是苏小姐说的信任我?”
“这才过去多久,又开始质疑了。”
苏桃夭干咳一声:“没有质疑,我就是担心你。”
月灼华也不戳破,只幽幽说道:“不过,我也并非是跟他斗心计,既然是以权势压人,只要下命令就是了。”
苏桃夭对他,伸出大拇指:“你有贪官那味儿了。”
月灼华:“……”
……
马车上的东西被卸下来,侍卫从马车上扯出一口大锅,然后放米,放水,煮粥。
粥刚刚煮上,远处一队人骑马赶来。
为首的,正是月灼华派去的两个侍卫。
再之后,是十多个身穿县衙服饰的衙役,他们拥簇着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
一行人骑着快马,快速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