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腮帮子鼓鼓的,抬眼看他,却见月灼华没有动一筷子。
“你不吃吗?”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分稚气。
原本,她也无语来着。
可她这具身体还没成年,想了想,也就坦然接受了。
毕竟,年轻有什么不好呢?
月灼华的视线从她圆鼓鼓的腮帮子扫过,垂眸一笑,夹了面前的一块鱼肉吃。
他缓缓吃着,心思却飘到别的地方了。
残月,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酒楼里,那几个大汉见苏桃夭上楼,也只能无趣的继续吃饭。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戴着面具的人,上来就捂住了他们的嘴,把他们拖到了酒楼后的茅房外。
他们几个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吓得脸色煞白。
“大哥大哥,误会啊,我跟你们不认识。”
“是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是刚到京城啊。”
残月戴着黑脸面具,面具下,脸色同样阴沉。
就是因为他们,他忙着开店,走官府手续,还得过来收拾这几个蠢货。
他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挥手,身边戴着面具的月煞卫对几人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几个大汉打的满脸青紫,嘴角滴血,倒在茅房前不停哀嚎。
残月没多说什么,带了人走。
从挨打到结束,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却不知要向何人寻仇。
“真是有病!”
他呸了一口,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
残月拿出一锭金子,放在厢房外。
只要把厢房门拉开,就能看见金子。
他家主子给他使了眼色,让他留银子。
他主子堂堂月煞卫首领,以后更可能是尊贵的君王,吃饭还让女人付钱,这算什么?
残月想了想,又放了一锭金子。
恩,这差不多了。
听说苏小姐日子过的不好,如今这些金子,便是达官显贵看见也不会弃之不顾,更何况出身微寒的她。
残月满意的转身离开。
屋里,苏桃夭吃饱喝足,拿手帕擦了擦嘴,转头看向月灼华。
他一直在慢慢吃着,慢条斯理,一举一动极其贵气,颇具世家公子的风范。
苏桃夭眸光微暗,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原书中写到,在他年少时,他曾幻想过。
他想,他现在活下来了,等以后,大家对第二子会不会更包容?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能和别人一样,堂堂正正的立于人前?
为了这个不确定的未来,他默默的努力着。
没有人教他世家子弟的规矩礼仪,他就悄悄的靠近,偷偷的学,哪怕后果是被人发现,然后毒打一顿。
可挨顿打,看到他们是如何吃饭的,看到他们是如何走路的,也值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在挨打中渐渐长大,他所期望的日子终究没来。
学会那些又能如何,他没有一个场合可以用。
世家子弟吃饭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可他有时连泔水都吃不到,要靠跑,靠抢,才能夺下一口吃的……
正胡思乱想,月灼华把筷子放下:“吃饱了?那我们走。”
苏桃夭垂眸:“好。”
她走到房门前,一拉开门,立刻被门下金灿灿的两锭金子给吸引了目光。
“谁的金子掉了?”
她蹲下身子,把两锭沉甸甸的金子拿在手里。
月灼华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
他正想说,既然捡到就收下,可话还没说出口,苏桃夭就已经拿着金子往楼下走。
“两锭金子呢,这么多钱,他们丢了得多着急,不行,我得赶紧还回去。”
月灼华一僵。
苏桃夭风风火火的跑下楼,他立刻跟上。
苏桃夭已经跑到了楼下,把金子放到柜台上,眼中一片坦荡。
“我在房门外捡到了两锭金子,不知道是谁丢的,你们多问一问吧。”
小二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好好好,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苏桃夭咳了一声:“你们赶紧找人吧,这么多钱,可别耽搁了。”
她付了自己那一桌的饭钱,不够五两,也无缘桂花酿了,不过也无所谓。
月灼华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苏桃夭看着他:“你想问我,为什么把银子交出去?”
月灼华没说话,却也是最好的应答。
苏桃夭歪了歪头,笑容灿烂:“因为,那不是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