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给孩子请了乳母,可静薇却执意要自己喂养,乳母只能来请示婉如。
“静薇是爱女之心,只是她产后虚弱应好好休养为上,再劝劝她便是。”
话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顺着看去,就见方柔正掩着唇角笑意。
见婉如看着自己,方柔也不慌,侃侃而道:“长嫂到底未做过生身之母,自然体会不到一个母亲对新生儿心境。”
只一句,房间气氛骤然凝固。
“娘子说什么呢。”子卫低声提醒,“别提这个。”
丈夫使劲儿递着眼色,方柔却视而不见,悠悠地端起茶喝了口。
婉如挥退了乳母,朝着方柔道:“你是对我有意见?”
“我哪里敢。”
柔弱的声音掩不住的置气,方柔悻悻道:“长嫂是一家主母,家世又显赫,谁敢对你有意见。”
“阴阳怪气不成调,有话直说便是。”
方柔脸色一涨,放下茶盏,侧过身独自闷着气。
婉如也不与她兜圈子,“我知你是为了你母亲事迁怒我,一家人过日子,心里有隔阂大家都难受,既然今日都在这儿,把话说开吧。”
“你真觉你母亲不该为她行为付出代价吗?”
心中痛处被掀起,方柔喘息急促起来,想到生母的死女人未语眼先红。
“长嫂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今日就好好论论,我倒想问长嫂,我母亲真的非死不可吗?”
“她是有错在先,可不管怎么说你平安无事,她也未铸成大错,就这么不能原谅?就一定要死吗!”
生母的死是方柔心里一根刺,每每面对始作俑者都忍不住宣泄。
以安听不下去,“婶母,当日话还不够明白吗?道理都与您讲清了,怎还这般执迷不悟。”
方舟委屈又气愤地哼了声,“你们是母子,自然一条心说话,可我失去的也是我生身之母。”
说到后面眼里泪水流出。
“好了娘子,我知岳母的死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日子总要过下去,老抓着不放难受的是自己。”
方柔撇开脸,不听任何劝。
“你不要总一副别人欠了你的样子。”婉如开口,“不说你母亲,你认为你自身无错处吗?”
方柔柳眉一拧,不满的看向婉如,“怎么,长嫂教训完我母亲又要来教训我,合着我们方家人都要被你教训个遍吗?”
婉如沉下脸,“我且问你,你与子卫为何能成就姻缘?”
方柔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当年都道是子卫拐掠你,坏了你名声,致使你被孙家退了婚,无奈只能嫁与子卫,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方柔语塞,向子卫脸上闪过仓皇。
“子卫虽脾气直,做事莽撞,但绝非不懂事,拐掠千金小姐这种触犯律法之事他不可能做。”
看着对面夫妇二人,婉如冷冷道:“什么拐掠,我若没猜错,大抵是你不满孙家婚事,想着逃婚,而子卫对你一往情深,是唯一肯帮你也有胆量帮你的人,所以你们策划出那场。”
“不想被抓了回来,逃婚名声你背不起,所以子卫替你担下一切,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为你换了个无辜受害。”
随着婉如的话,子卫头越来越低,方柔袖中手紧张抠着。
“当日你爹娘和孙家执意要把子卫送上官府,你难道不知拐掠官眷小姐会被断手断脚?难道不知他此去官府凶多吉少?”
冷眼看着咬唇紧张的人,“你什么都知道,却不肯站出来为他作证。”
“只顾自己名声,眼睁睁看着一个豁出一切帮你,失败后还为你抗下一切罪名的人被处以重刑无动于衷,你良心何在?”
方柔被说得脸红羞臊,一个字都无以反驳。
“婆母不知实情,当是子卫惹出事坏了你名声,而你大度不计较还委屈下嫁,故此对你满是愧疚,把你捧在掌心做亲女儿疼。”
“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婆母对你的宠爱,心里可安?”
“她老人家要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知道当年是你连累了她儿子,事后还见死不救,不知该多心寒。”
陈年往事被尽数翻出,听得方柔羞窘难当。
“婆母厌恶我,处处与我作对添堵,她信任你喜欢你,你若肯帮着从中擀璇劝说婆母,为我们略略调解也算尽些心力。”
“可你呢,日日看着我们婆媳相处艰难,可曾在婆母跟前为我说过一句好话?可有想过我们妯娌当相互帮衬?可曾想过我们一家人该和睦度日!”
“你事不关己,守着自己清净之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婉如说着自己就先笑了,“也是,就连视你如命的子卫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我这个妯娌了。”
方柔头越来越低,羞愧得不断落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