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言欢问道。
凌骁靠在椅背上,“这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要说简单,直接请皇后下道旨意命二人和离。”
“对。“言欢赞成,“我就是这个意思。”
凌骁轻笑,“可你要想清楚这么做后果,后果就是——中宫仗势欺人。”
言欢一拍大腿,“我们怎么仗势欺人了!明明是他们骗婚在前。”
“骗婚。”
凌骁念着这两字,“你想听我的想法还是大理寺卿的想法儿。”
言欢眨眨眼,“什么意思?”
“若是我的想法侯府就是骗婚,但要是大理寺卿的态度。”凌骁说着一顿,“依照律法,侯府算不得骗婚。”
言欢不服气,“怎么不算骗,明明他们是仗着恩情在前耍苦肉计促成!”
凌骁抬了抬手,示意妻子莫着急。
“我们是知意亲人,可以无条件站在自家人这边,但要把事情搬到台面上公事公办必得拿出证据,说骗婚有证据吗?”
“太医亲自看过,尤氏确实重病,至于药到没有病除是没治好还是她根本没用药我们不得而知。”
“至于侯府娶知意真是目的。”
有些话听着气人但却是实言,凌骁继续道:“我们知道他们纯粹为名为利,可这种事只要侯府不承认,咬死就说单纯喜欢知意,谁又能奈何?”
“话又说回来,上到贵族世家下到黎民百姓,男婚女嫁大多人家都会考虑利益。”
“名门望族更是如此,哪个不是想寻门有助益的婚事强大自身,九成的勋贵人家议亲都是奔着这个去,几乎是人之常情。”
“可侯府居然还让知意给他们填补欠债,还惦记儿媳嫁妆!”言欢气愤。
凌骁点头,耐心与妻子分析,“是,他们是有这心思。”
“可你想想,侯府有亲口说过让知意用自己钱添补吗?婆母身体不适,儿媳代掌中馈,这说出去挑不出毛病,虽让知意掌家,但侯府有明言要求儿媳给自家还债吗?心思再有只要没明着道出便不成立。”
“总之,所谓的骗婚理由和惦记儿媳嫁妆,没有实质证据前到了公堂对方只要不承认,一句全是我们猜测,官府便无法定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便是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凌骁摇头苦笑,“说不得还会被侯府反咬一口。”
“反咬什么?”言欢询问。
“谁家没笔糊涂帐,京城这么多世家名门,府邸亏空者大有人在,就是国库也有缺钱的时候,侯府有欠债不算稀奇事,对方也没亲口说过让儿媳帮着还债,若以此做和离理由,世人反倒指责知意嫌贫爱富,不肯与夫家共患难。”
“侯府又对江家有恩在前,江家少不了被议论忘恩负义。”
言欢叹息,“知意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以目前形势搬上台面非但没个结果,还将夫妻内帏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沦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被人笑话议论。”
言欢这下明白了,“若非如此,侯府也不敢这么行事,他们事事都想到了,做得滴水不漏。”
凌骁细细思虑,“不过我倒是好奇。”
“陆云舟不可能想不到纳妓为妾会对他名声仕途影响,也会惹来相府中宫对他不满,可他还这么做。”
“与那女子相识不过两月,就能让他为之不顾自身和家族清名前途,这般情深当真只是两月感情?这二人不会先前就有旧情吧。”
“嘿!”言欢一拍手,“知意也怀疑这俩人先前就认识。”
“陆云舟心里怕是早有褚双双,母命之下被迫娶了知意,所以他对知意厌恶冷漠。”
“可尤氏那三寸不烂之舌愣说他儿子原本喜欢知意,是知意那巴掌伤了丈夫心,致使丈夫对她冷淡至今,轻飘飘一句就给他儿子冷待正妻寻了个正当由头,把夫妻情薄原因归在知意头上。”
言欢说着就来气,“而陆云舟心情不快下出府饮酒解忧,酒后与褚双双有了男女之实,声称这是知意不敬丈夫才给了外人钻空子机会,把弄出妾室的原因也归在知意头上,要我说,那陆云舟原本早就要纳此女的。”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言欢恨不得把人撕了,“好人都让他们做了,好话都让他们说了!”
在侯府外得知这些,要不是外甥女拦着言欢早冲回去跟那家人理论。
想到外甥女受的委屈言欢心疼不已。
“知意是个懂事孩子,怕家里担心瞒着不说,只道这些她会自己处理妥当。”
再看向丈夫,言欢还是不死心追问,“若是公事公办,真的不能在道理上赢过侯府,理直气壮要来和离书吗?”
凌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静静地看着妻子,言欢便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