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继续道:“弟弟之死至今未讨回,如今宋氏夫妇归京,是不是也让宋琳瑶尝尝失去至亲滋味儿?”
提起儿子死,孟太师神色阴郁,仇恨爬上脸颊。
丧子之仇孟家没有一日放下,只是宋琳瑶人在皇后宫里,孟家无法下手,即时在宫外,身怀武艺的她也没那么好对付。
且当时正值风口浪尖,若她出任何问题,人们都会怀疑到孟家头上,以皇后太子对她的感情必查个水落石出,尤其有萧胤宸那番“威胁之言”在,孟家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是宋家其他女儿。
孟家不是没想过要她手足抵债,可宋琳瑶本就是为家中姐妹出气斩杀孟哲,倘若宋家女儿再有哪个出事,此女定又兴风作浪,后果比直接杀她更棘手。
是以孟家并至今未轻易下手。
“宋中庭禁足一事,有一点我很疑惑。”孟太师说道。
“戴罪之身归京禁足不稀奇,可他能免于狱中囚禁,得此殊待必是有人照应。”
“犯人死于非命本就惹人注意,若他身后再有大人物帮衬,一旦出意外,追究起来怕又牵扯出不少事端。”
“大人物?”孟鸢一声嗤笑,“除了凌骁还能有谁,他本就管辖大理寺。”
太师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别说他,哪怕是我也难以安排如此。”
顺着父亲话琢磨,孟鸢低头沉思,蓦然脑子出现一人,不禁回头朝书房看了眼。
书房内,
听了凌骁之言,萧胤宸哼笑,“父女俩一唱一和,与其说担心父皇迁怒于我,倒不如说担心我储位有失,孟家荣光陨落。”
凌骁笑而不语,太子妃在意的是储君之位国母之位,而太子在意的是国家尊严。
这对夫妻呀,怕是此生都难以交心。
教司坊一事还没彻底平息,凤鸾宫又响起女子哭声。
“皇后娘娘救我,求娘娘救救嘉仪!”
广袖宫装的女子泪痕满面,哭得肝肠寸断。
“我不要和亲,我不要嫁那小汗王!”
嘉仪跪在皇后面前泣不成声。
宫人看着这位高傲娇蛮的公主此刻声泪俱下,全没了往日的跋扈,纷纷低头嘘唏。
北戎使团求娶梁国公主,结秦晋之好,皇帝亦觉妥当。
嘉仪是皇室未嫁公主中年龄最大者,在她之下的公主还未及笄,成了此次和亲唯一人选。
金尊玉贵长大的帝女如何愿意远嫁蛮地,听闻消息便跑到皇后面前求救。
皇后让人扶起她,嘉仪却不肯,又往前跪了几步,“母妃病逝,嘉仪身无可依,唯有娘娘,求娘娘垂怜!”
“皇上圣旨还未下,莫着急。”
“不,娘娘!”
嘉仪拉着皇后衣角,“父皇没有回绝对方求亲请求,大臣也赞同联姻之举,和亲是势在必行了。”
“那些个北蛮茹毛饮血,毫无礼教,赤都壮如棕熊,粗劣不堪,我都听说了,他在宫外活活折腾死个女子,嘉仪嫁过去会死的,求娘娘救救我!”
虽不是出自自己腹中,与其母也无甚交情,对这位公主也谈不上喜欢,可身为人母感同身受,皇后也心疼小辈儿,见不得这场面。
若可以,她自当保全这些深宫弱女,可朝政当前国母亦不可插手,皇上若执意如此她如何能拦得住?
亲自将人扶起,温柔劝慰。
前来请安的孟鸢坐在一旁,面作怜惜,心底却是不屑:这位公主平日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她也有今日!
但也附和着皇后之言,柔声劝着,“母后说得对,事情还没有定下,嘉仪妹妹莫要庸人自扰。”
在凤鸾殿待了半晌,直到皇后答应尽力游说,嘉仪这才告退离去,皇后让孟鸢亲自送她。
“太子妃嫂嫂,求您跟母后说说好话,还有太子哥哥。”
出了殿门,嘉仪拉着孟鸢求救,这会儿的人像濒临深渊,顾不得任何,拼命抓住一切救命稻草。
“听说太子哥哥对赤都颇有微词,他一定不会同意和亲的,王兄若肯为嘉仪执言,父皇定会好好考虑的,嘉仪给嫂嫂跪下了。”
“别这样,快起来。”孟鸢拉起她,“殿下定是心疼妹妹的,你放心,我会帮着劝说。”
嘉仪感激地点着头。
“不过”孟鸢犹豫了下,又道:“前日,为了赤都在教司坊闹出的事,殿下与之争论没少惹父皇不快,此刻太子进言父皇未必肯听啊。”
眼见嘉仪眼泪又要落下,孟鸢连忙道:“若说能劝得动父皇的,这宫里唯有一人了。”
“谁?谁人?”嘉怡迫不及待追问。
说完,当即反应过来,像是又看到了希望,拜别孟鸢匆匆离去。
“娘娘会帮嘉仪公主向太子求救吗?”
孟鸢扬起一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