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松一惊,昨晚王家村众人去偷水之前他便说他们这样是不义之举,因此一定要给程家留水。
后面几人回来也说了留了,没想到……
想到这他眼神犀利的看向去偷水那几人。
那几人心中发虚,暗想着他们明明留了水啊?难道是天黑没看清?
美娘也偷摸瞅程江言,地窖里好像不止那么点水吧?这家伙看来还是有点脑子,说这话是想探究王柏松话里的真假。
王柏松脸上露出愧疚神色:“我……我这不知道他们……”
这时,一个老妇人冲到前面,干枯的手指指着两人道:
“告诉你们,水已经被我们分完了,你们再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我知道你程家小子能打架,你要是就想出这口气,你就把老婆子我打死!打死我还能给我家孙子多留一口水喝!”
说着老妇埋头冲到程江言面前,叫嚷着要水没有,有本事就把这条老命拿去。
美娘从刚开始看见那么多人都在村长家院子里的时候就知道,这水他们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他们从她地窖里偷再多的水,但僧多粥少众人一分能剩多少?
看着王家村众人都是枯槁的头发,灰败的眼神,还有干裂到扯开口子都流不出血的嘴唇……她突然心中发堵起来。
他们只是普通人,也只是在天灾人祸时想护得家人平安。并且他们偷来的水并没有藏私,而是分给了村里众多的人。
她拉拉程江言的袖子,悄声说道:
“算了,要不回来的,那么多人打起来我们吃亏。”
程江言看着村里的人,他知道众人是形势所迫,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想做违背良心的事呢?
但再如何困难也不是他们做这些事,并且还准备谋他亲人性命事的借口。
要是村中的人真的上门求水,他岂会见死不救?但他们却选择了一个最下乘的方法。
他一直以为王家村的人都是善良淳朴的,如果经过了这一遭……他心中难受起来。
他冷眼看了王柏松一眼,拉着美娘出了前村长家的院子。
刚刚起争执的时候没注意到时间,这时两人出来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漆黑的夜空,月亮从山巅升起来。
月明星稀,月光下的群山静谧幽深。
两人走出王家村村口,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踏上回家的那座桥。
桥下河水已经干涸,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干裂的河床。
程江言站在桥上,低头看着桥下。
美娘见他驻足不前,也伸着脖子看下去。
嗯……土块坚硬,泥沙混杂,一棵杂草也无。
当然了,水都没有哪来的杂草还能活?
她偏着头看了看程江言,看着他皱着的眉眼,有点不理解。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难过。”
程江言低头看向只到他胸口的女孩,女孩头上梳着缀云髻,一只木簪斜斜插入发髻中,细长的眉毛微蹙,圆圆的杏眸里盛满担忧。
他说道:
“我只是感到难过、愤怒,但并不是因为王家村的人感到伤心愤怒……只是恨这天道不公,偏偏要把好人逼成这样。。”
美娘了然,伸手拍拍这个迷茫的大男人的肩膀,过来人似的安慰道:
“我可能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但我觉得你实在不必如此。”
“你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美娘眨了眨眼睛,杏眸中透出一丝通透的意味。
“人性如此,每个人在不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都愿意向别人展现出友好善良的一面,但当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甚至是生死时,那当然是会优先选择利于自己的选择。”
“嗯”
“但当个人能力有限,在无法帮助别人时,不做损害他人利益的事就足够了。就像你即使能把他们揍趴下,你也并没有仗着自己功夫好就欺负他们。”
程江言听见她的话笑了一下,问道:
“你倒是颇为想得开,今天不是还气得饭都吃不下吗?”
美娘噘着嘴吧,飞了他一个白眼:
“那不是事出突然被吓到了嘛,而且我想了一下午,觉得他们这事虽然做得可恶,但转念一想,若是程诺陷入这种情况,我肯定也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啊?”
“不会。”
“对呀,所以你不必难过。但我们需要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被人趁虚而入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下次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程江言听她说这话,心中放宽了一点。
的确,这次事情是他有欠考虑,因为相信王家村的人就把美娘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小孩放在家里独自出门。
但他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美娘看他神情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