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宋乔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昀禾在一旁开车，感觉到宋乔渐渐平稳的气息，偏头望过去。
睡着的人儿，眉眼间更多透着一抹平静，没了醒的时候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备。
而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最真实的她吧？
精致的眉眼化着妆容，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唇瓣丰盈，微微嘟起，吹弹可破。
跟四年多之前的她别无二致。
而四年前的自己......
顾昀禾眼中好像又回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那是他记忆停止的地方。
那时的她有一日喝醉了，闯进了他的房间，衣服脱了一半，忽然发现走错了房间，而他正好进来，二人坦诚相见......
重新收回情绪，顾昀禾专心致志开车，可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握紧。
车停了，宋乔也直接醒了。
她怔忪了片刻，透过车玻璃看见了白氏老宅的大门，便下意识握住车门想要下车。
可她刚握上，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了另一只手臂。
她迟疑回头，看见顾昀禾正深深望着自己。
“你......”她的语气中带着疑问。
顾昀禾倾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看着她，深深道：“晚安。”
宋乔......
她有种不太习惯的惊慌感。
好像一堵城墙，正在有人试图敲开一个窟窿。
而她，其实并不想将这堵城墙里头进来任何东西。
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宋乔进了白氏老宅的大门。
而顾昀禾坐在原地良久，方才发动车，慢慢驶离。
他走后，宋乔才从大门旁边的阴影处走出。
“怎么？还在闹别扭呢？”白瑾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问。
宋乔回过头，看见舅舅手里拿着一个儿童的玩具球，正看着自己。
宋乔扯唇笑了笑道：“不是闹别扭。”
“嗯？那你跟他这样若即若离？”白瑾挑眉。
宋乔淡笑了下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四年前的顾昀禾。”
或者说，是意难平吧。
四年前的顾昀禾，并不爱自己。
而自己爱的，是四年后的顾昀禾。
这种时间的落差，差的，是曾经巫山难为水的情愫，是他可以奋不顾身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自己和允允的感情，而非如今，听别人转述的强求。
将就，从来都不是她，更不是顾昀禾的风格。
眼眶中打了一个转，一抹晶莹一闪而过，她笑着往屋内走道：“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不在一起嘛！本来我也没奢求过。”
宽阔的庭远中，微风习习。
白瑾看着宋乔的背影，却觉得她格外的落寞。
她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担心。
主要是这孩子的感情经历太坎坷了。
还都折在顾昀禾一个人的身上！
“不行，我一定要找一天跟这个顾昀禾好好谈谈！”
顾昀禾回到乔归公寓的时候已经近晚上九点了。
刚走到公寓门口，就看见一个纤细的影子立在门口。
他一顿，仔细望去，这才认出，竟然是赵瑾！
赵瑾此刻也回过头，看见了顾昀禾。
又是一阵如往常一般的局促后，她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顾，顾总，我，我想跟您说件事......”
鼻翼间充斥着速溶咖啡的咖啡厅里，顾昀禾坐在对面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赵瑾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推到他的面前。
顾昀禾这才掀眸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速溶咖啡。”
只这一句，赵瑾的手停了下来，眼眶中憋红，贝齿紧咬下唇，含泪看着顾昀禾道：“顾总，你，你也嫌弃我吗？我.....就活该是被玩弄，被人差点轮奸致死的那一个吗？！”
顾昀禾的手微顿，蹙眉，问：“你说什么？”
听见顾昀禾主动问了，她反而不说了，咬住下唇，哽咽不停。
顾昀禾的耐心很快耗尽，站起来准备走。
结果他站起来的那一瞬，赵瑾忽然道：“是宋乔！是她害我被十几个男人轮奸的！是她，害我没了子宫！害我从里到外都是脏的！”
顾昀禾......
宋乔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再次见到卓文泽。
白天，在公众场合，并且还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
宋乔被一群副总簇拥着下去吃饭，远远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卓文泽单手插兜，跟一个同样打扮正式的男人并肩走着，不时抬手示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