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娥丝毫不觉得自己对待女儿和孙女的态度厚此薄彼。
金富贵浑浊的老眼一暗,想到今儿在外面上工听到的另一件关于自家的风言风语,觉得孙女如意给家里抹黑了,有些不痛快道。
“赶明儿就让大儿媳妇去上河村把如意那妮儿接回来,我可听到隔壁村子里传出来了一些她跟她表哥的风言风语,这闺女家的,坏了名声那可就嫁不出去了。”
金武脸色一顿,点了点头。
“知道了,娘你去嘱咐春月一声,还是把人接回来,跟你们一屋先挤挤吧,回头咱就买瓦片,把东侧房的房顶给修上。”
他大舅哥家的那小子确实不大行,如意说什么也不能嫁给他。
肩不能扛锄头,手不能提笔杆,这小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除了一张小白脸能看之外,啥都不行,简直就是中看不中用。
他好好娇养的一个闺女,要是嫁给了那小子,后半辈子就得跟着吃苦了。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他可舍不得。
小子能吃苦,闺女就得娇养!
刘秀娥一听要修屋顶,又得往外掏钱,耷拉着脸,牢骚的又开始心疼钱了。
“钱,钱,钱,处处都得花钱,花钱跟流水似的,这一年到头屁都不剩一个。”
可一想到屋顶确实得修,俩闺女还暂住在县里二儿子那边呢,二儿媳妇就挺不乐意招待的。
她也不想因为这惹得二儿媳妇不痛快,以后还指望着二儿子两口子过好日子呢,把人惹得不痛快了,那就生分了。
还是得尽早把俩闺女接回来才行,修房顶的事儿必须得提上日程。
天现在暖和了,不能一拖再拖了。
回了屋,刘秀娥耷拉着一张鞋拔子脸,把话撂给了沈春月。
“如意那小贱蹄子跟她表哥不三不四的,你这当娘的可管好了。”
“她跟她表哥那点儿破事都从上河村儿传到隔壁下河村儿里去了。”
“明儿赶紧把人给接回来,省的让人多嘴多舌的嚼舌根子,戳我金家脊梁骨骂,埋汰我金家闺女骚浪烂货,连累了妙妙和娇娇找不着好人家。”
刘秀娥把控着一家子的财政大权,一大家子人的吃吃喝喝都得指望着刘秀娥这婆婆手里抖俩铜板儿,沈春月当面隐忍着不敢发作,心里却是冷笑。
就冲着你金家卖闺女这烂名声,都把家里名声给败臭了,还用得着她闺女毁?
金甜甜的晚饭就只吃了三个鸡蛋,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肚子正没着没落的,这盖着的被子硬邦邦的,脏了吧唧的,还有一股发臭的馊酸味儿,熏的她脑仁疼。
听刘秀娥在这儿叨叨的聒噪,不由烦躁,一把抄起斧头,目光阴郁的指着刘秀娥。
“别他妈哔哔了,吵我睡觉了!”
刘秀娥瞄了一眼金甜甜手里攥着的那把斧头,后脊一时嗖嗖发凉,压了压火气,没敢吭声了。
这要真跟这小贱蹄子闹起来,鱼死网破了,还真没人能拼得过她那把子力气。
忍她一宿,明儿就把她送走!
可等不到定好的吉日了。
刘秀娥忍着火气爬上了炕。
这一宿金甜甜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被子又硬又臭,睡得一点儿都不舒服,肚子里没油,空落落的。
昨天晚上吃的饭,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狗指不定都嫌。
她想吃肉。
一大早,天刚亮,刘秀娥嚼了一个野菜饼子充饥,去鸡窝里摸出三枚鸡蛋,提着攒够的一篮子鸡蛋,就往镇子上去了。
她可不敢把鸡蛋放在家里了,还是卖了踏实。
谁知道这小逼崽子下顿是不是又要举着沾屎的斧头吃鸡蛋?
沈春月也早早的爬起来,吃了饭,带着小儿子金元宝去了娘家上河村接闺女。
金富贵跟儿子金武吃了两个野菜饼子,又各自揣了一个,去了隔壁下河村上工。
家里就剩下金甜甜一个人了。
金甜甜早饭没吃,肚子空落落的咕咕叫。
两顿没吃上油水,金甜甜就开始想肉了。
从炕上爬起来,晃悠进了灶台间。
灶台间里,金甜甜翻缸倒柜的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一块肉来。
并排的三个缸子里,还是去年腌的腌白菜、腌萝卜和小半缸玉米粗面。
墙根底下堆着的是半袋子土豆跟半袋子红薯。
柜子里就只有小半碗猪油,小半罐儿的盐。
金甜甜叹了一口气,这压根儿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摸着肚子站在院子里,金甜甜不经意的一瞥,两眼放光的就盯上了鸡窝里的那三只老母鸡,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是肉啊!
油水这不就来了吗?!!
这三只老母鸡是用来下蛋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