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卫令仪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动了动发僵的双腿,撑着坐起身来。
“姑娘醒了,身子可觉得舒坦了些,昨夜事出突然,老身多有得罪。”
床前站着的是昨夜把自己从祠堂背出来的婆子。
“昨夜已经请了郎中来看,姑娘的膝盖也已经包扎过了,郎中嘱咐,姑娘这几日不要沾水,更不要劳累,好生休养。”
“怎么称呼您?”
卫令仪的嗓音依旧沙哑,听着完全不像是闺阁少女。
“老身夫家姓赵,姑娘唤我赵嬷嬷便是。”
眼前这人穿着干净利落,眼神清明,说话进退有度,而且她也并不自称奴婢,卫令仪知道,这人是在祖父身边伺候的。
“赵嬷嬷。”
没了外人在场,卫令仪也不必再装作刁蛮任性,两世为人,她早已不是未及笄的少女。
“家主有令,让老身跟在姑娘身边伺候。”
“如此便有劳赵嬷嬷了。”
“姑娘客气,老身先伺候姑娘洗漱用饭吧。”
赵嬷嬷说完转头出去,卫令仪看着她稳健的步伐,心中了然。
庄子不比家中,更比不得皇宫,卫令仪简单洗漱一番,又用了些清淡的饭食,整个人才算缓过来一些。
夏日里的太阳最毒,尤其到了下午更是闷热,卫令仪懒得动弹,用手撑着头,倚在榻上想心事,赵嬷嬷除了进来给她添过两次茶水,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过。
卫令仪心里盘算着出京之后的打算,也没胃口用晚饭,只吃了个爽脆的果子便作罢。
直到戌时初,赵嬷嬷才再次进来回话。
“姑娘,家主那边传信,您要的武师傅已经选定,现下人已经到了庄子上,您可要见见?”
“祖父还说什么了?”
“今日冯太医已入府,为家主诊病,侯爷也向宫中告了假,在家中侍疾。”
“好,再过些时日,梅兰梅香应该就坐不住了,会提出去边境寻我或是回宫,到时直接让她二人回宫就好。”
“是,姑娘。”
“把那位武师傅请进来吧。”
卫令仪拢了拢衣襟起身端坐,夏日的衣衫单薄,她倚靠了一个下午,衣服已经褶皱,可她的膝盖又疼的厉害,稍微动一下便觉不适,在整齐和自己舒服两相权衡之下,卫令仪果断选择了自己舒服。
赵嬷嬷把人请了进来,垂手站在卫令仪身侧。
“在下司徒鸣,见过姑娘。”
男人抱拳拱手,向卫令仪施了一礼。
“敢问您曾在何处任职,是何官阶,擅长何种武艺?”
卫令仪直来直往,干脆利索。
“曾在卫家军中任宣节副尉,擅马术和长枪,卫家二公子的武艺便师承于我。”
来人竟是二哥的武师傅,这让卫令仪完全没想到。
“失礼了。”
卫令仪的语气瞬间庄重起来。
“姑娘客气,在下已不在军中任职。”
“不知先生来此之前,祖父是否已把情况说明了?”
“家主吩咐,全凭姑娘安排。”
卫令仪没有忽略男人的称呼,他也称祖父为家主,和赵嬷嬷一样。
“我此次离京,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不知先生家中可安排妥当?”
卫令仪试探的问了一句。
“姑娘放心。”
男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语气里有尊敬,但更多的是疏离。
“此番请先生前来并非是想习得什么通天的武艺,只不过我身子太弱,实是拖累,这才恳请祖父为我请一位武师傅,教我一些可以自保的手段。”
“学武是很辛苦的,尤其到了姑娘这个年岁。”
“辛苦我不怕,此后劳烦先生费心了。”
卫令仪没了再问的欲望,摆手让赵嬷嬷带人下去休息。
祖父毫无避讳的把这两人送到自己身边,再加上自己开口要的旁支庶子,一共三人皆是祖父心腹,卫令仪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
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说明的东西,经历过前世无数次的错信,卫令仪更明白这个道理,她理解祖父对自己的疑虑,也明白自己和卫家的关系,尚需时间修复。
又等了一日,卫家二房的庶子也到了庄子上,这孩子也不知是身体有疾还是什么,明明比卫令仪要年长两岁,但看着却比她还瘦弱。
卫令仪与其闲谈了半晌,才明白祖父送来这人的用意。
卫家二房庶子卫宏归,沉稳内敛,擅丹青懂书法,会模仿旁人笔迹,更是对大永的律法烂熟于心,只是他自幼体弱,且二房不可入仕,才一直不显于人前,他在卫家的存在感很低,甚至前世,卫令仪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位表哥。
有了卫宏归,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