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回到屋内,展开画像研究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她单手支颐,举起画像看了又看,突然想起大哥和她说过,有一种特殊的墨水能掩盖纸上原本痕迹,思及此,她急忙起身,打开柜门开始翻箱倒柜。
看到箱子角落不起眼的一个小黑瓶,她松了口气,好在当时她觉得那墨水新奇,就从大哥那里要了些来。
她拿出瓷瓶,回忆大哥当时教她的方法把墨水倒在画像上,没过一会儿,画像果然消失了,只剩一张空白的宣纸,待纸张干透,竟渐渐显出一行行秀气的簪花小楷,看字迹应该出自女子手笔。
桑竹仔细辨别上面的文字,越看越疑惑。
先不说这不是萧澈的字迹,只说上面内容,说普通也普通,只是一封引荐信,信上内容是写给祁国国师应希音的,大概意思是说见字如人,让应希音答应持信者的要求。
但它出现在夜国广安王的卧房,就十分不普通了。
难道萧澈和祁国国师还有什么关系?这写信的女子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桑竹的脑海,她又扫了眼满纸秀气的字迹,突然发现方才没注意的尾行竟又显现一行字。
不同于满张小楷,唯有这行字迹笔势锋利,游转遒劲,这是萧澈的字迹。
“霜儿,念汝许久,终得见字如面,若有人寻信,可交之。生时失诺,只愿此身化为星辰,伴汝一生,万望勿悲勿念,勿寻因果,愿汝恒如夜空明月,朗日骄阳,自此忘我,肆意一生。”
生时失诺……
勿悲勿念……
桑竹把这短短一行字看了又看,如葱般的手指紧紧捏着纸张,这是他对她的诀别。
他写这段话时,一定是在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不测做准备,可谁又会害他?
她想起前世,他在她坟前说,再也不会把她弄丢了,桑竹隐隐感觉,他一定还活着,活在她未触及的某个地方。
可他若依旧活着,为何要隐匿,又怎么忍心丢下她,眼睁睁看她嫁给一个冒牌货。
勿寻因果是么,她偏偏就要寻了!
现在可能害萧澈的最大嫌疑人就是王府里的冒牌货,桑竹目光一凛,冒牌货也快下朝回来了,她收拾了几件东西就要去寻他。
“春华,我出去一趟,等司空扬回来,你让他去萧澈书房找我。”
半晌,没人回应。
“春华?”
桑竹寻遍了屋子,不见她人影。
“春……”
忽然,她想起什么,猛地跑到桌案前从抽屉里拿出计时本,今日正是八月十四!
上一世春华就是在今日溺死在城郊定安湖的。
该死!
她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懊恼地拍额头,这几日忙着确认萧澈的身份,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时间点!
即将跑出王府大门,她猛地停下,转头往马厩方向跑去。
门口的家丁见王妃急匆匆跑过来,又急匆匆跑走,皆是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他们看见王妃一身白衣,骑着匹枣红色骏马,从他们眼前瞬间而过,几人看着王妃衣袂飘拂的飒爽背影,怔愣良久。
桑竹前脚刚走,就见一个水墨色素衣男子停在了王府门口。
家丁问道:“你是何人,所为何事?”
“在下唐意,请问王妃可在?”
唐意风姿俊逸,笑得温和有礼,俨然一个教养极好的世家贵公子。
“在下乃王妃旧友,大婚当日未能赶至,特来赔礼。”
高官达贵大多高高在上,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傲慢,可眼前这个公子言行举止都对他们有礼有节,家丁的话也多了些。
“真是不巧,我们王妃前脚刚出门,公子若是不急,可进府等一会儿。”
唐意语气惋惜:“既然如此,我改日登门拜访便是,多谢。”
说罢,他翩翩转身,缓步而去。
唐意眉眼飞扬,内心愉悦,桑老四,可不是我没来找你,实在是你我无缘啊,等哥先快活几天再来和你续前缘。
这边,桑竹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暗骂了一声,加速前行,终于在前世事发前的时间点赶到了定安湖。
她翻身下马,急匆匆跑到湖边,却不见春华人影,她心里一凉,脱下外衫,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不远处,一个华贵的身影把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现在是否出手?”萧允身旁的小厮问道。
“不急,再等等。”萧允淡淡看着远处四处寻人的身影,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方才在湖边偶然看见春华落水,走近了才看清水下有人在拉扯春华,仔细一瞧,这人他有印象,是丞相府的下人。
看来这又是姜芷烟的手笔,为了得广安王妃一个人情,他让人把春华救了上来。
“广安王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