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渊出门时,唇角轻轻扬起。
身后的管家却满是黑脸,上了车,马车驶出宅邸附近。
鬼狐揭了人皮面具,匪夷所思:“主子,和东家没谈拢么?”
昭玉夫人是他们多年的盟友,与主子关系并不差,可为何方才见里边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鬼狐甚至不敢说,他觉得自家主子是被人轰出来的。
车内,谢乘渊解了一身玄袍,露出里面紫色云纹滚边长衫,是锦衣阁的镇店之宝,名唤西江月。
他心情十分好,好到一人独自轻笑出声。
鬼狐更纳闷了,也不敢问。
“谈得颇为顺利。”男子声音低低沉沉,“等会你派人将新的契纸送过来。”
三七分,她七他三,换沈钰一句千金难买,十分值得。
回看往昔,谢乘渊挑起腰间双鱼佩,凤眸微弯,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从未断过。
入夜。
沈府围墙再度迎来不速之客,一抹黑影掠过月色,轻而易举进了听风阁。
男人脚步刚落下的那刻,案几前的女子已然抬起头。
沈钰慵懒地搁下话本子,还未说话,唇上已然一热,转瞬间屋内灯火骤熄。
“怎么了?”
男子低沉的喘息落在她耳畔,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将余下的尾音堵的严严实实。
好半晌,他才轻轻将她放开,“想你了。”
“一日未见而已。”沈钰道。
谢乘渊嗓音温柔,“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如今已是亥时,次日将即。”
他道:“夫人,是如隔好几个秋了。”
从宅邸出来时便想来寻她,可如今因着沈萧,沈府被不少人盯着,贸然拜访怕是会给沈廷和江文瑛添乱。
谢乘渊忍了多时,忍到入夜后才将周围所有眼线放倒,这才能来寻她。
沈钰打小没听过什么耳热的话,在谢乘渊这一次性补了回来。
她恍然想起白日与云惊鸿说的,心底深处有块地方逐渐变软。
换作一年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谁交心相守,余生缪繆,不过弹指一挥间,情感更是如天边流云,没什么值得太过留恋的,若真要得到什么,握在手中的钱财权利才是主要。
可当对面抛出曾经最能吸引的东西,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除了不愿虚以为蛇,这是沈钰第一次感受到,喜欢很重要。
她没有爱过人,但那种顺心而动的感觉像是丝丝缕缕的糖霜沁入,在味蕾绽放。
谢乘渊忽然将她抱起,走向床榻,“这么晚不睡,可是有心事?”
沈钰眼睫微微颤了颤,声调有些懒,“嗯,失眠。”
“刚刚顺手把装地契的箱笼带来了。”他又开口,声音有些低缓:“睡不着可以数数我们有多少家产,不过钰儿能不能看在它的份上,今晚留我小住。”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哄诱,更似平平无奇地扮可怜,倒像是让她想起雨夜无处可去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眸如水波涟漪。
沈钰的心有一瞬间跳快了起来。
在岛上那几日的回忆翻涌肆虐,她不动声色间换了吐息,逐渐平复过乱的跳动。
他有些不对劲。
心情好的简直太过张扬,和前几日隐隐压着心事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今天心情不错?”沈钰问的直白而认真。
“嗯,很开心。”谢乘渊勾着笑,将她平放在床榻上,顺势躺在身边。
二人墨色的青丝缠在一处,他尾调扬着,补充道:“因为和你见面了,所以很开心。”
直到——
沈钰侧头,杏眸轻眯,抚上他的肩膀忽然将人往下拉了几分。
谢乘渊眸色微暗,墨色中情潮翻涌。
除了那日喂药,她从未对他有过半分主动。
再加上君九霄日日不停的书信,他早就在背后嫉妒的险些眼红。
可如今……
谢乘渊阖着眸,等待的却不是温香软玉,而是喉间一凉。
昏暗中,沈钰脸上染着愠色,冰凉的刀刃粘上他的皮肉,冷笑一声:“云公子,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谢乘渊:“……”
他脊背瞬间泛起一层薄汗。
“钰儿,我……”
甜蜜氛围骤然消逝,沈钰起身要走,她眉宇淡冷,“出去。”
要不是他发间残余的那点玉兰冷香,差点就被他骗了过去。
一想起今日说混账话的和晚上来哄自己的是同张嘴,沈钰瞬间心情复杂。
她知道谢乘渊藏的深,却从未想过他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班门弄斧,甚至还故意试探。
他真是有够大胆的。
“我错了。”谢乘渊长臂一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