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沈钰担忧,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钰走到台上,赵子凡笑了笑,“县主稍等,既是要做掌中舞,怎么能没有手掌呢?恰好我身边有一侍女,玉指如莲蕊,手心如白玉,犹如佛前之灵柔,堪称佛手,不如让她来给沈小姐伴舞?”
沈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妙人,赵公子也不心疼?”
女宾席上的一些世家夫人登时不悦地蹙起眉,男子未成婚前收几个通房倒无不妥,但通房不宜太过貌美出格,横竖只是个下人,若是风头太盛,越过未来的女主人怎么像话?
这赵家公子也忒没规矩!
赵子凡还未娶正妻,沈钰简单的一句调侃,再次将他拽入漩涡泥地。
该死的,为着将这人留到今日,他硬是忍着没碰,这贱人竟给他泼脏水!
沈钰依旧从容不迫,如水的杏眸微转,笑得十分得体。
那侍女见状上前,摊开自己手掌悬空而托,果然素手洁净无瑕,指尖晶莹如玉。
未等沈钰先行一步,谢乘渊的声音骤然入耳,他懒懒地扫向这边,似笑非笑道:“民间典故,掌中舞底下定要配上一株仙人树为辅,寓意神女一路披荆斩棘,方才成神。”
“赵公子是不是少准备了什么?”
平阳侯与穆王府有婚约,算起来沈钰是谢乘渊未过门的妻子,他贸然出言,这是要帮沈钰说话?
有人幸灾乐祸地瞧着,暗道仙人树刺多,世子是想毁了赵子凡侍女的手,狠狠打相府脸面?
可若那女子有恙,怕是也会伤及县主才对。
赵子凡眼底一闪,笑着看过去:“世子所言甚是,来人,搬仙人树上来。”
沈钰的脚怎么跳都得废,他不介意多送点东西,若出事端,这是她未婚夫君不给她活路。
公主府什么都有,不过一会,高及腰间的仙人树被人寻来。
这东西本是长在沙漠戈壁,通常到人膝上,这么高的还是少有,意味着沈钰本可在矮些的地方跳,如今加了仙人树,便要在足足半空上起舞,难度自是不言而喻。
沈钰轻轻提起裙摆,刚踏上备好的木阶,忽然有人惊呼:“仙人树怎么黑了!”
仙人树本就好养,只要有土有光照,即便半月不浇水也不会死,方才抬上来还好好的,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顶部已经骤然变黑,硬生生塌下一块。
下边的也开始腐开,速度快如蝗虫过境,眼见着长达两三斤重的东西要落在自己身上,佛手侍女忙往后要躲,这一躲不要紧,直接被谢乘渊打伤手腕,他面上满是寒霜,“将此人拿下!”
周围的女眷们皆惊叫起来。
谢乘渊冷笑一声:“刚才说此女称为佛手,可她一碰上仙人树,树干便腐蚀生枯,究竟是佛手还是毒手还未曾得知!”
说着鬼狐上前,猛地扭过那女子手腕,硬生生抬起给众人看。
与女子白皙干净的手心相较,她的手背泛着浅浅的黄,分明是用什么浸泡过。
江文瑛不顾一切上前将沈钰拉了回来,怒气冲冲道:“赵公子,你居心何在!竟敢在公主府行凶作乱!”
赵子凡神色怔了一瞬,这才恍然过来。
“侯夫人这是何意?仙人树是世子让人抬上来的,便是动了手脚我也百口莫辩,你怎能冤枉无辜?”
谢乘渊笑容极淡,不慌不忙地道:“从头到尾我的人都没靠近过,赵公子这意思是要怪到福安公主身上?”
羊毛出在羊身,树既然是公主府的,福安公主占了首要责任。
佛手侍女倏然从鬼狐手中挣脱,跪了下来,“回禀公主,奴婢的手许是方才在外给公子折花时弄脏了才会如此,根本不知道什么下毒。”
“若真有毒,为何奴婢的手没事?”
是了,这女子又不是铁打的,如果真有什么毒能够使花木枯槁,她血肉之身又怎么挡得过。
赵子凡唇角的笑愈发阴冷,一目目扫了过去,落到沈钰身上时,见她淡然依旧,仿佛这一切不过雕虫小技,她早就了然于心。
装,看沈钰能装到什么时候。
鬼狐突然低声一笑,仿佛瞧见什么好笑之事,抬头道:“自然是因为,你这手是假的啊。”
赵子凡脸一沉,眼底浮上几分压不住的慌乱。
一道银光闪过,手起刀落,那侍女的手毫无征兆掉落在地,鲜血骤然溅洒在廊柱上,不细看仿佛泼墨成梅,带着别样的美感。
侍女懵了片刻,惨叫如雷贯耳,很快疼晕倒在地上。
“你!”赵子凡幡然回神,怒道:“刁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公主的面行凶!”
谢乘渊嗓音淡淡,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那礼数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福安公主面色不虞:“本宫竟不知这公主府何时轮到世子当家?”
“公主多虑。”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