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走在路上,夜晚林中莫名弥漫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前路。
无人注意的地方,青石板与空中的细线相交。
“沙沙——”
忽然风声骤起。
沈恒凝眉抬眼,只见面前一片空荡,别说人影,鬼影都没一个。
定是这次封禁太久,他神思有些恍惚。
捏了捏眉心,沈恒暗嘲自己疑神疑鬼,敛了心神继续朝前走去。
树林尽头,一座水榭发出明亮温暖的光,再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已经在离前厅不远处。
家中何时有的这条小路?还有那水榭,他正思忖,忽有两道身影自窗边翩跹而过,女子发髻高耸。
沈恒心底顿时一紧。
娘亲御下极严,丫鬟小厮就算偷情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难道是沈钰和谢乘渊?
她刚在饭桌上还帮着沈钰欺负瑶瑶,且初回京都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二人亲昵一番便是最好的谢礼。
沈恒面上顿时冷了下来,也不管其他,抬脚便朝那处快步走去。
水榭内,沈瑶刚褪下裙衫,只穿着里边白色的裘衣从屏风后出来。
她秀眉微拧,拿着手中那条湖水蓝的百绣裙:“腰间破了个口,这要我怎么穿?”
夏荷忙接过去看,才落下的心又七上八下地跳了起来。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
她话还没说完,沈瑶有些焦躁不安的打断:“去翻翻这处的抽屉里有没有针线,若是回去取完衣服再来,世子怕是早就走了。”
她难得见他一次,机会少之又少。
夏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分明没点香,来的时候却点了。
虽然白山茶不知被谁挪了出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备好的衣服又坏了,以上种种,都像是在昭示着今日出师不利。
可沈瑶充耳不闻,她只是一个丫鬟,没资格置喙主子的选择。
“小姐,您坐在一旁等等。”夏荷寻了一圈,果真找到丝线,速度极快地开始穿针:“若是怕有人来,便将门口的门栓按上。”
沈瑶走到门口,才发现水榭根本没有门栓。
方才考虑着和谢乘渊共处一室,让人撞见总不能锁着门,便把门栓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一道修长带着愠怒气息的身影闯了进来。
另一边。
沈钰在饭桌上险些吃困了,谢乘渊凤眸氤氲着笑,担心她觉着无趣,便提议一同外出赏月。
前厅后边便是荷花池,春日一到,江文瑛就让下人提前放了莲蓬进去,如今正好结了花骨朵。
一行人走在石柱长廊上,听着流水潺潺,仿若上好的古琴贴耳鸣奏。
江文瑛笑道:“前边有石桌,正巧让人捧些瓜果上来,坐着一道尝尝。”
沈钰眉梢挑起,放眼望去。
林中薄雾渐散,鸟雀扑簌着翅膀,不一会儿便冲向天际,隐到云层中。
“啊!”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沈廷脸色一沉,“谁出事了?”
世家府邸死几个下人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若是歹徒作乱,定要提早捉了的好。
沈洲闻言皱皱眉,这声音有些耳熟:“我去看看。”
他还没走出长廊,便见水榭门一开,沈恒狼狈地跌倒在地,衣襟微乱。
荷花池四通八达,一览无余,不用特意便能将周围所有景致尽收眼底。
包括那间许久都没人用过的水榭。
知子莫若母,江文瑛见到那个身影,也冷着脸快步起身。
沈钰和谢乘渊则默契地坐在原地没动。
一个是外客,不合适。
另一个需要陪着外客,也不合适。
……
其余三人人不过几步路便到了门口。
江文瑛抬起他的脸,见沈恒满眼迷乱,便知遇上了何事。
后宅内院,情迷之物。
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刚出来又给我惹事,老三,你不气死我是不会安生吗!”
说着从他手中抽过那个紧捏着的荷包,上面的花样眼熟得很,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没等她开始猜,里边又一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见过老爷夫人。”
江文瑛面上微怔。
“夏荷,你怎么在这?”
夜深露重,孤男寡女。
江文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沈恒一眼,他连自己妹妹的侍女都要!
不成器的东西!
夏荷咬了咬唇,看着夫人要把自己剐皮的目光,急的快要哭出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