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当即怒声道:“你也配提我师傅的名字?”
“怎么?你师傅是什么朝廷命犯?提不得?”
“沈钰!”宋茹登时气得脸色涨红:“你竟敢栽赃我师傅是朝廷命犯,明日我便要让爹去圣上面前掺你们平阳侯府一本!”
“你当众妄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证人!”
沈钰下巴微微抬着,清透漆黑的眸底只有冰寒:“宋小姐当众诋毁我的名声,还牵扯小公爷,不用明日上朝,我现在就可以去敲堂鼓,并传府衙来将你抓去询问。”
宋茹怒目圆瞪:“你敢?!”
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是一派淡定平静:“你看我敢不敢?”
宋茹声色俱厉:“我可是圣上特许,奉诏女使之职的绣院女官,你岂敢动我!”
沈钰看着她,神色松弛散漫,扫过她腰间的荷包道:“不用给自己冠那么多名号,你的绣艺真的很一般。”
“你……”
宋茹险些气笑:“你一个常年在井底呆着的人,怕是连上好的丝缎都未瞧过,怎看得懂这种上品的雅趣?”
“少说两句,还能给自己留点脸。”
周围人看着二人的纷争,不由暗道:
“别的不说,沈钰这次确实猖狂了,宋茹再怎么样也是织绫院主的弟子。”
“她既下江南这么久,定是学了些东西回来的。”
“要我说,沈钰就是仗着小公爷的身份,故意跟宋茹抬杠!”
听着众人窃窃私语,沈钰脸上没有半分怒意,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宋茹,唇角笑意带着轻讽。
宋茹仰起头,满脸倨傲:“我可不是白婉,空有一张嘴,让你三言两语就拿捏住。”
“你说我绣艺一般,沈钰,你当真看得懂吗?你怕是连丝线都分不清?”
“我腰间这条金丝雪缎线,用了十种不同材料的锦线一起拧了八股,又加上金箔和琉璃粉在缸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单这一条线的造价便是万金之数。”
“若不是你搭上侯府,这线都能买你五条命。”
沈瑶怯生生地上前,“姐姐就别逞能了,跟宋小姐道个歉,这事就过了,相信她会原谅你无知的。”
沈钰冷嗤一声:“你脊骨是断了?别人一开口就被唬得五迷三道,没事就动不动道歉,你要奴颜婢膝自便,少带着我沾边。”
“沈钰,你别仗势欺人!”宋茹直接挡在沈瑶面前:“她好歹是侯府千金,你又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外客。”
“外客吗?”沈钰似笑非笑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抬眼看向沈瑶,沈瑶目光微闪,甚至都不敢与她对视。
沈钰该不会要当众公布自己身份?
那她该怎么办?
对面绝对是存了心要让她难堪!
沈钰绯唇轻扬,透着几分冷淡:“金丝雪缎线在阳光下会发出幽幽金光,整体光呈四散之效,远看如雾浮于表面,若在内室则成细闪之色。
“而你这条在烈阳下光照如镜,室内亦是如此,不过蹭了些块状金箔细粉罢了。”
“一条普通的银缎线,也配称得上金丝雪缎?”
沈钰目光冷冽,所言的每一字都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剐着宋茹:“宋小姐,不是我说,你的基本功该从头学才是。”
宋茹下颌绷紧,面色惊变:“你是从哪偷学的!”
“这很重要?”沈钰如墨般的黑眸轻抬:“你知道的别人也知道,你不知道的别人知道的比你更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劝宋小姐先把本事练足,少在这贻笑大方。”
宋茹脸色惨白,哪还有方才居高临下的模样。
金丝雪缎线只有一等的绣娘才能使用,但也仅作练习之余。
真正想戴它的人,目前整个绣院便只有副院主和院主才有资格。
她腰间的的确确是银缎线,本想寻个由头羞辱一番这乡野来的土包子,不曾想沈钰不知从哪听来的基理。
宋茹冷哼一声,兀自强辩道:“织绫院主的绣艺从不外传,且只有本院门徒才有资格学习,你绝不是我们绣院的关门弟子,少仗着风言风语在这卖弄。”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句:“为何?”
宋茹自信道:“因为绣院曾发过话,不收沈氏女,便是只要与姓沈的沾上关系,三代之内都不收徒。”
“你定是从他人那听了点皮毛,便出来只顾出风头。”她皱眉怒道:“教你的那个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打着绣院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
沈钰像是想起什么,难得没否认:“确实,她同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宋茹简直低估了她的嘴。
沈钰唇畔划过一抹冷意,本来看在秦家的份上,她不愿这般针对宋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