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江西望陇州,东入楚江达东海,自古以来就是蜀、楚两道东西互通的最重要水路。此时正值春暖冰融时节,再加之持续降落的这场春雨,让蜀江的水位一下子上涨了许多。
云九和古尘风打着灰黑色油纸伞,一大早就来到了一个跨江渡口。
黝黑沧桑的艄公见到二人,熟络地用蜀地方言招呼道:“二位这是要过江吗?现在下雨水位暴涨,今天过江的人又多,每个人得两文钱!”
云九掏出四文,催促其快点开船,那艄公又一脸赖笑补充道:“包船的话,最少得九文,要么,就等人满再开船。”
云九直接给了艄公十文,艄公露出一个笑容,解开船绳。上船后,云九和古尘风分别坐在两边,艄公则笑意盎然地站在船尾撑船。
“今天生意真好,一大清早就连着跑了三趟船,还都是平日里难得的高价!这还得托那位钟神秀钟剑神的福啊!哎,虽说钟剑神坐镇蜀山伏魔台数十年来接受大大小小二十多场挑战无一败绩,唯一的一场平局面对的也是楚剑山庄如日中天的新秀楚天阔,但她这次下山第一个挑战的,可是西蜀剑甲、蜀山掌门!听说蜀山夏掌门剑道大成时,就曾一剑砍断了这滚滚蜀江,之后坐镇蜀山,也是未尝一败,真不知道今天,他们这两位都没有败绩的剑神级人物,谁能笑到最后!”
艄公抖落蓑衣上的积水,指着西蜀剑甲夏长扬年轻时候一剑断江后留下的两半水冲石,对这二位接下来的战斗很是憧憬。
云九打趣道:“老古,人家夏掌门能一剑断江,你说说你,过个江还得乘船!”
古尘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老夫才不屑于做这种显眼包!顺便补充一句,那夏掌教一剑断江之前,早已被一刀仙聂刀神给狠狠教育了一顿,要不是他在那一战中从一刀仙的刀意中参悟出断江剑意,就凭他?再给他修炼十年都不行!”
艄公也没反驳,毕竟如今的西蜀剑甲当年被一刀仙一刀击败也确有其事。
蜀州城和蜀山之间,仅蜀江这一江之隔,说远不远,但说近,还得跨过蜀江。
蜀江北,就是蜀山城,下船穿过七里地的小小蜀山城,就能到蜀山脚下。巳初时分,蜀山城中就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那些蜀中富绅名流,更是提前花大价钱包好了位置最好、视野最佳的几个大酒楼顶层,等着欣赏这场难得一见的剑神与剑甲之战,其中也包括西蜀国王许开明。
此时的西蜀王,正安坐在蜀山城中最高的阁楼顶层,抬头盯着悬挂在蜀山剑阁飞檐上的那把古剑,怔怔出神。没过多久,西蜀暗卫首领桑雨熊就带着三十名暗卫进入 早已人满为患的阁楼,给这三十名暗卫发下命令之后,桑雨熊腰挎鱼肠剑快速上楼,走到西蜀王许开明面前呈上一份卷轴,悄声道:“大宁国的最后一根刺,极有可能会在今日出现。”
西蜀王只是冷冷一笑,十年前段义宁派出十名死士刺杀于他,现已被他捉杀九名,如果不是桑雨熊突然提起, 这最后一根刺,他都差点要忘记了。十名二品死士刺杀亲王,死士死其九而亲王毫发无伤,这次刺杀,几乎已经沦为了一个笑话。
桑雨熊面色凝重,继续说道:“王爷,你不屑于看卷轴中内容,那我便说与你听,这最后一根刺,极有可能就是钟神秀。”
“哦?”
西蜀王终于将视线从蜀山剑阁飞檐上悬挂的那柄古剑上移开,钟神秀如此高调行事,这是在故意勾起西蜀王的兴趣,引得西蜀王出府?不过,都已经出府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桑雨熊劝道:“钟神秀不过一匹夫,王爷至尊之身,为一匹夫试剑,不值当,况且钟神秀实力上限究竟如何,在与西蜀剑甲夏长扬交手之前尚未可知,万一••••••”
西蜀王眉眼扫过身后的八名亲卫,淡定笑道:“我身边这不是还有你们这么多高手保护呢嘛!”
桑雨熊有些无奈地转身入座,不再劝说。
西蜀王转头望向城外,喃喃道:“这钟剑神,不知道来了没有?”
离钟神秀和夏长扬约定比剑的午时三刻尚早,云九和古尘风便在城外找了一处僻静的小馆避雨喝酒打发时间。馆外,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瞧这势头,完全没有减小的意思。馆内,除了云九和古尘风,还有一名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男子,此男子如木人一般安坐于小馆一角,一动不动,极为安静,陈列于他面前的木制剑匣中,装着一把剑,剑名匹夫。
豪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仙家老祖南华真人曾在千年前的那场蜀山论剑中说,天下剑道可为三剑之道,分别是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天子之剑,以诸侯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一怒之下,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桀为铗。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