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炼器师工会时,外头广场已经大不一样了。
四周搭起了凉棚,摆起了座位,不过位子并不多,四周各一排,一共也才百余个。
连接紫藤花长廊的那一头尤其华丽隆重,应该是评委席,其余估计是留给参赛者同行人员的,并没有设置观众席之类。
想来也是,炼器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自然不可能像是擂台赛那般,放一堆人进来观看,呐喊助威。
“于连风!”
千羽走进去时,正在指挥众人做着准备工作的吴焕就看见了她,连忙迎了上来。
“会长这会儿在忙,让你等他一会儿。”他抬手一指,“你可以先去后头转转,那边凉快,一会儿会长忙完了会过去找你的。”
他知道自家会长很重视这小子,语气态度都很客气。
千羽也很知礼地抱了抱拳:“知道了,多谢。”
她顺着吴焕的指点,穿过紫藤花廊檐,绕过炼器师工会的主体建筑,到了后院,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的空间也是大得惊人。
后院中心是一座白墙金顶的圆形建筑物,看起来像个小型堡垒。
这座堡垒置身于一片紫藤花海之中,外墙上镶嵌着晶莹的水晶贴片,整个建筑都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梦幻的紫,加上洁白的堡垒,颇具异域风情,千羽这才发现外头廊檐下那片紫藤花竟是发源于这里。
硕大的后院中,南北两角各植一棵紫藤花树,枝干虬结上升,姿态苍劲优雅。
树皮呈深褐色,显得沉稳而又大气,其上纹理清晰可见,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古朴中透着灵动。
紫藤花树枝条曲折,蜿蜒伸展,像一条条虬龙在半空中起舞,它们舒张着翠绿的叶片,拥抱着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像是一条条碧绿的瀑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繁茂的树叶犹如绿色华盖,为路过的人遮挡炎炎烈日,提供芬芳阴凉。
那一串串垂落而下的紫藤花如同绚烂的紫色宝石,低挂在高挑枝头上,典雅而又梦幻的花朵迎着微风,仿佛彩蝶般翩翩起舞,在夏日阳光下舒展着娇媚的姿态。
花园一角,几个年轻人或坐或站,或靠在树下。
他们穿着炼器师工会的长袍,浅金或深金色的袍子上绣着华丽复古的花纹,胸前佩戴着炼器师徽章。
人群中间一名年轻男子手中抱着一把拉瓦波琴,弹奏着古老而又迷人的旋律。
那琴是木制的,音箱为半球形,以蟒皮蒙面,琴颈细长,顶部弯曲,琴杆和琴头上皆以兽骨镶嵌出了绮丽而又丰富的图案。
千羽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前两天在郁久闾驻地听霍达老爷子弹奏过。
她还挺感兴趣,老爷子也乐意教,结果在她坚持不懈扒拉了半个时辰之后,老人家就放弃了。
拉瓦波琴是釰州特有的乐器,音域宽广,音色悠扬,十分悦耳,千羽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倾听。
那男子琴技十分娴熟,弹奏起来流畅而又富有感情,她身旁的女子深情款款注视着他,口中溢出轻柔美妙的歌声。
千羽听不懂歌词唱的是什么,但那般缠绵悱恻,扣人心弦的歌声,加上演唱者温柔缱绻的眼神,想来一定是首情歌吧!
这里的风景实在太过美丽,花瓣一片接一片随风落下,草地上铺着织金地毯,男人在弹琴,女人在歌唱,白色的房子,紫色的花,悠扬的清风,灿烂的光,无一处不美。
千羽站在花园这头靠着身后的紫藤花树,隔着白色堡垒望着那头,渐渐出了神。
直到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先是看到一双黑底绣金纹的靴子,往上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而后是劲瘦的窄腰,再往上……
她紧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连呼吸都停止了。
聿风神色淡然看着那群弹琴唱歌的男女,话却是对着千羽说的:“听得懂吗?”
千羽怔愣片刻,摇了摇头。
男人上前一步,靠得又近了些,他微微俯身,仿佛贴在她耳边呢喃一般。
“那天的晚风如同今天一样,
皎洁的月光洒在肩膀上,
你说你就要去远方,
我说我一定会等你,请千万不要把我遗忘。
你说要为我带来阿尔泰山巅的曼陀罗和郁金香,
带回来作我婚礼上的最美的红妆。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我的新郎,
我的嫁衣已经绣好珍藏,
我的秀发一直为你留长,
可是啊,我的新郎,你到底何时才能回到家乡?
我不要阿尔泰的郁金香,也不要最美的红妆,
我的新郎啊,你可知道?你的爱就是我最深的念想。
不要被财富绊住脚步,也不要为野花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