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凉风拂过,湿润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冷意沁入骨血里。
按照习俗,夭折的孩子不能葬入村中祖坟地,钧九战在洛河边上为囡囡寻了处小山坡。
墓中小女孩双手交叠在胸前,安详地躺在小小棺木里,身上穿着新衣,头上梳着小辫儿。
钧九战掏出一颗蓝绿色小石头,轻轻放在女孩两手之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终于狠狠心将棺木合上,徒手摁入封棺长钉,又亲手填上了土。
坟前没有立碑,只有孩子爱吃的几样东西。
“看,那边就是回家的路。”钧九战蹲在小小坟墓前,指了指村落方向。
“这里有水,有花,还有小鱼,你乖乖的,哥哥会常来看你。”
几位村民站在一旁默默抹泪,囡囡的亲人只剩下奶奶了,如今也已病倒。
又绵又细的雨扑面而来,轻薄冰凉,像一层细纱蒙住了脸。雨水累积到极点,顺着眼角滑落,滴入脖颈中。
不是寒冬,却冰凉刺骨,仿佛连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
千羽拍了拍钧九战,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钧九战又默默凝视片刻,毅然决然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走。”
回到村口,幸川已经等在马车边,见到二人,他只说了一句话:“带上我吧!我要去找小辞。”
幸川驾着马车,三人以最快速度奔回圣仪城,驶向城西。
昨夜两人虽然没再接着追,但是钧九战命灵晔化作拟态,顺着黑衣人遁逃方向跟踪过去。
最终,他们知道了这伙人最终去向——城西,临渊挽空楼。
“他们抓孩子做什么?”钧九战阴沉着俊脸,眉头深锁。
临渊挽空楼属地周边设有阵法结界,灵晔只看到那伙人进去了,却无法跟进去一探究竟。
千羽想到夜无涯那个恶魔一直致力于搜罗能人异士,但是几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用?
她心头一团乱麻,转着许多念头,总感觉有什么线索被自己忽略了,却又理不出思绪。
窗外景色不住飞驰倒退,他们在驿站不停更换角马,一天一夜的路程愣是一个白天就跑到了。
到达城西时已经傍晚,天边飘散着大片晚霞。
临渊挽空楼占据着整个西城三分之二近十万顷地域,并不比皇城规模小。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一座城中城。
而这座城便是世人口中的“天寰城”。
此城西北两面临海,有自己的港口和船队,东部面向皇城,中间隔着繁华贸易区,南面尽头与云罗森林间隔着一道天堑,名为虚妄之海。
昏黄暮色中,一座巨型城市矗立在天幕下,城墙上大门高耸,直入天际,城市边缘隐隐有光幕闪动,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灵场波动。
“我听说过,这是阴阳天泽大阵,天寰城护城法阵,是那位临渊阁主联合十位供奉长老一起布下的。”幸川说道。
他在圣仪城混了半年多也不是白混的。
聿风的修为千羽心中有数,上一回在拓苍境看他徒手布下上古困龙大阵,她就知道他在阵法方面的造诣绝对不低,现在看到这护城大阵,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以他们几个现在的修为,想要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三人只能找了个距离天寰城最近的旅店暂时住下,再从长计议。
“不行我就回去找我爷爷帮忙!”旅店二楼卧房中,钧九战双拳重重锤向桌面。
千羽瞟了他一眼:“中域帝国和临渊挽空楼关系向来微妙,你爷爷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公然跟他们要人吗?况且咱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们带走了孩子。”
钧九战双手攥紧,面色愤怒又不甘:“硬闯也不行,找人帮忙也不行!难道咱们就在这儿等吗?”
千羽口气淡漠,眼神深邃:“找机会混进去。”
幸川插不上嘴,只能呆呆坐在窗边,楼下是旅店后院,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忽然双目圆睁,急急叫了声:“公子!”
千羽察觉到异样,闪身来到窗边往下探看。
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人,看到那统一黑底金纹的服侍,千羽皱了皱眉。
是临渊挽空楼的人!他们先前在天寰城门口见过不少这样穿着的人进出。
而他们面前正站着一队人,看服饰装扮不像是中州人士,也跟她从前所见之人完全不同,倒像是……
“是釰州来的人。”钧九战也凑了过来。
“釰州?”千羽想了想,“九玄大陆最西边那个釰州?”
传说那里是一片沙海戈壁,底下这些人看起来倒真像是她记忆中的古楼兰人,在九玄大陆,他们同样被称为“西域人”。
这一行大约三十余人,发色各异,男子占了一大半。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