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步,偏偏只有一步,玉无痕看着那只朝着他伸出的手,颤着,无力的卷曲着手指,努力的伸展开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可是。
他偏头朝着左侧看过去,就在十米开外,江横玉已经被剑刃贯穿了腹部,血液就如同是流水小溪一般,迅速的染红了整个前身,耷拉着脑袋,四肢垂下,毫无生息。
只要仇犹腥手中的剑在往上一划,便会将江横玉的心脏破为两半,那时就算他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仇雎血却将手中的剑一丢,满不在乎,甚至甩了甩袖露出空空如也的手掌,“玉宗主,你徒弟你想带走便带走,不过要是带了你徒弟,那另一个就得死了,我知道玉宗主仙力高强,不过就看你动作快,还是我兄长手中的剑快。”
一边是快要死亡,原主器重的弟子,另一边是他亲自挑选培养的徒弟,责任与感情,玉无痕不想选,也不能选。
“你想要什么。”
玉无痕收回眼神,静看着仇雎血。
仇雎血空着的手摸着下巴,鲜红的唇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我想要什么……”
他的眼珠慢慢转动,直盯上了玉无痕的眼睛,缓缓开口,“玉宗主,我要你,打开结界!”
玉无痕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一瞬,便回答了他。
“绝无可能。”
仇雎血也不意外,脸上的笑容也还挂着,就是莫名的带着几分无趣的意味,然后他扯着花更艳慢慢的往后走,每走一步就远离玉无痕五米开外。
玉无痕想要追上去,仇雎血察觉了他的动作,背着手慢悠悠道,“玉宗主,你踏出一步,我兄长的剑便往上移上一毫,你看你能追多远。”
只此一句,玉无痕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抉择,他只能看着花更艳朝着他抬起的手,一点一点,缓缓的落下,还有慢慢抬眼看着他的眼神。
玉无痕手脚冰凉,他只记得花更艳最后落下的手,那总是盛着喜悦亮光的乌黑眸子,就这样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讲。
从希冀,委屈到痛心,不可置信,再到最后的灰败的绝望,一如当初在春雨楼见到他的第一眼。
可他只能等着,等到仇雎血带着花更艳踏入了魔界,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玉无痕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江横玉止血,将他安置好,给他疗伤保命,最后才去往魔界寻找花更艳。
他只身一人闯入魔界,与仇白刃打了昏天暗地,直到两败俱伤,他拖着重伤想要再战,而仇白刃却愿意让他将人带走。
“噗——”眼前头发半白,却仍是一副英俊中年男子面貌的魔族,因为被雪亮的剑身划开了胸膛,刺激之下喷出鲜血。
此人正是魔族首领,仇白刃。
玉无痕也没有讨到好,身上的血淋淋的伤口都钻入了密密麻麻的黑气,在皮下浮动,可他没有清除,而是眸色寒凉带着杀意,提着剑还向仇白刃走去。
“保护魔尊!”
一大批魔族之人挡在了仇白刃的面前,神色凶恶的盯着玉无痕,却被玉无痕全盘击败。
最后一个魔族飞出去的时候,他提剑还要攻向仇白刃,仇白刃却发话了。
他眼神浑浊,依然带着红意,因为身受重伤,手背上爬上了又皱又厚的鳞片,很黑,没有光泽,他咽下一口血道。
“玉无痕,不就是个毛头小子罢了,你至于如此与我魔族作对?单枪匹马闯入我魔族的地盘,要不是当初你师尊将半生功力传于你,你以为你能在这里跟我打平手吗?你太过狂妄了!”
仇白刃显然是气的不轻,竟然说玉无痕狂妄,而没将两个儿子闯入人界,带走无情宗弟子当回事。
玉无痕没有多废话,而是抬剑指着仇白刃,一字一句,清楚至极,“本尊徒儿在哪里?”
说着,便凝着灵力,蓄势待发,还要与仇白刃再进行一场打斗。
仇白刃伸手制止,“我让人带你去,这件事情不是我指使的,是那两个孽种擅自行动。”
玉无痕放下了剑,问道,“我徒儿在哪?”
仇白刃磨了磨牙,似是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道,“在地牢。”
“带本尊去。”
短短的一天,只是隔了一天,当玉无痕见到花更艳的时候,他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上半身赤裸,鞭痕满布,两条手腕粗的铁链穿过了他的肩胛骨,血液和肉粘黏在黑色的铁链上。
而两只手臂以及胸膛上都有黑色的鳞片,参差不齐的爬上手臂。
“更儿……”
玉无痕走到花更艳的身前,伸手撩开他散乱沾着血迹脏污的长发,看到了那双血红至极,暴戾无比的眸子,恨意,痛苦,绝望。
可就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却戛然而止。
只听一声带着怀疑的沙哑声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