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出一只桃人木偶,突然朝着我的方向,弯腰拜了一拜。
“请受我一拜!”
我吓得忙往一旁挪去,心想你有事冲着张陵川去啊,干嘛来搞我?
他这术法,我曾在余顺意的残书里看到过。
木偶引魂,也是属于厌胜术的一种,弯腰一拜,其实就是在诅咒对方。
厌胜的诡异之处在于,那些动作看似没有什么伤害性,可一旦中招,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施这种术法的人,一般都需要对方的名字或者生辰八字。
但是要是师傅道行高深,只要拿到对方的头发指甲之类的物品,也可以完成施法。
我有些害怕地往张陵川的身后躲:“老板,我不会被他下咒吧。”
张陵川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而已,他拜你,你就不会拜回去?”
他说完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背后的女尸肚子处,有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像是爪子隔着肚皮轻轻挠我。
我吓得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开口:“老板,尸体动了。”
后背黏腻,有绿黑色的液体从女尸的肚子里流出来,恶臭扑鼻。
病痨鬼脸色一变:“这居然是尸生子!”
脸色同样凝重的,还有张陵川。
那味道难闻得让我作呕,听到他们说着什么尸生子,我只想把后背那湿漉漉的尸体丢出去。
哪料张陵川也大吼:“余天一,那女尸马上就要产子了,快放开她!”
我急忙把女尸放下,就看到它肚皮里的东西在疯狂地游走,凸起了一块一块的尸斑。
“尸体产子,生来就是个孽障。”
病痨鬼说着,一边咳嗽起来,可是他的双眼狂热:“这可真是个极好的镇物。”
这时,他突然露出了谄媚一笑,竟然朝我们行礼打招呼,丝毫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方才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两位是龙虎山的弟子吧?小小年纪倒是胆识过人。”
他双眼提溜着直转,怕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鄙人不才,乃厌胜门人方木金。我跟你们龙虎山的通元道长可是私交颇深,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开个价,我把这尸婴子煞带走。”
合着,这个方木金从一块破木牌中推测出我们是龙虎山的道士?
瞧张陵川这放荡不羁的模样,很明显不是牛鼻子老道的作风。
女尸的肚皮,微微裂开了一道缝,一声凄怨的哭声从里头传来,直冲脑门。
张陵川眼疾手快,一张紫符打在裂口的肚皮上,哭声戛然而止。
“我开的价,你怕是给不起。”
他生气了,我察觉到张陵川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方木金不屑地笑了笑,一个劲地跟我们说他与天师府那位通元道长的交情如何如何好。
再三强调我们若是得罪了他,不会有好下场。
张陵川只是冷笑:“别以为你跟通元之间的勾当无人知晓。”
“通元道长打着驱妖抓鬼的名头,把妖邪禁锢起来卖给你。而你就负责把那堆邪祟炼制成各种镇物,卖给城里的达官贵人,让他们发偏财。”
“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完全顾不得寻常百姓的死活,我可是听说城里不少乞丐莫名其妙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变成了邪祟恶鬼。”
方木金脸色大变,吓得往后一退:“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陵川没回他,只是抬手在一旁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
他手指轻轻一掰,树叶被打了一个结。
方木金两只手却像是不受控制般地拧回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荒郊野外,一个男人自己掐自己,怎么看怎么恐怖。
我以为这又是张陵川的什么神通术法,毕竟这家伙本领大得很。
哪知他看都没看方木金,而是扭头蹲在女尸旁边,似乎在纠结什么。
“老板,他这是怎么了?”
听了我问话,张陵川才回过神来瞥了我一眼:“被他自己的厌胜术反噬了而已。”
术法反噬!
我听得后背发凉。
张陵川淡淡地跟我解释,刚才那个方木金在跟我们扯淡的时候,已经暗悄悄往我俩身上下咒。
只要等咒术发作,我们会无比凄惨地死在这林子里。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我俩活!
我很庆幸,张陵川这么牛逼,仅一片叶子,就破了他的法。
“他会死吗?”
张陵川奇异地抬眼看了看我:“他要是没有害人的心,就不会死。”
我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几秒钟后,那方木金痛苦的声音逐渐弱下来,他沉沉地朝后头倒下去,似乎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