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哭坟的黄皮子不知道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围陷入死寂,沉默得诡异。
我顺着爷爷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原本还平稳的泥地,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那脚印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月大小的小婴儿,绝不是黄鼠狼留下的印记。
爷爷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他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却还嘴硬。
“当初在建房子的时候,我给每一道门梁上都刻了辟邪椒图!”
“你以为,区区邪祟能奈我何?”
只要余顺意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外头即便是站着恶鬼阴司,也无法踏入家门半步。
然而,那小哥随手从裤兜里拿出几块木片丢在了地上,淡淡地看着爷爷。
“你家里那些辟邪的术法,已经被我破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爷爷,连我都呆住了。
辟邪椒图刻在房梁内可保家宅平安,可是每一位木匠都有自己纂刻藏符的方法,不为外人道。
这小哥竟然能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破了爷爷的法!
爷爷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绝望,不可置信地伸手哆哆嗦嗦指着他。
“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小哥不以为意:“你没得罪我,只不过,我张陵川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你那水鬼儿子说了,你这么执迷不悟,留在世上是个祸害,他求我把你这祸害给收了。”
爷爷啐了一口浓痰:“你敢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害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哥像是没听到爷爷的怒喝一样,居然弯下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断指,帮我包扎伤口。
“小伙子,做事别太冲动。”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有些好奇地抬眼地觑着张陵川。
我爷爷那样凶狠的人,都被他气得跳脚骂娘。
可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兴致跟我闲谈。
爷爷暴怒,扬起手中的桃人就想要对张陵川下咒,然而,我却吓得跌坐在地上。
余顺意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小小的巴掌印,就像是被人扇了几十巴掌一般。
他很痛苦,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
可是,院子里什么也没有,那些脚印手印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眼前的现象过于诡异,我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张陵川缓缓起身,眼神落在爷爷身上轻轻开口:“很难受吗?这些阴邪都是被你残害镇压在保童塔内的女婴!”
“你这些年带头残害婴孩,破坏轮回平衡,害得许多厉鬼无法转世成人。”
“如今你们这村子,已经五年没有新生儿诞生了!”
“作孽至此,你死得不冤。”
爷爷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扭动身躯,脸却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憋得发紫。
我回过神来后,咬着牙起身,忙跑到我娘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娘……娘……”
可是我娘瞪大了双眼,脸色死灰,早已没有了鼻息。
我浑身僵硬,眼珠子成串地往下掉。
一种绝望感铺天盖地涌来,我那么辛苦谋划,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没能救下我娘?
老天不公!
一炷香不到,爷爷竟然也死了!
他是被邪祟活活折磨致死的。
以往作恶多端的爷爷,就这么躺在院子里,浑身上下的骨头血肉都没了,只剩下一张软趴趴的人皮。
可是我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娘都不在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用?
我就这么抱着我娘的尸体,紧紧攥着拳头坐在了院子里,心如死灰。
最后张陵川看不过眼,走过来劝我。
“你娘活得太苦了,死亡对于她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还不如好好超度,让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我怒吼道,死的又不是你娘,你懂什么!
张陵川没计较我这番话,反倒是蹲下身子看着我娘的尸首,奇怪地说。
“你娘三魂七魄不全,无法转世投胎。”
我缓缓仰起头哑然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肯吭声,张陵川滔滔不绝起来。
他说,人死后会进入轮回,需得现在世间留七天了解生前恩怨,等恩怨消散便可无牵无挂地前往轮回之地。
他解开镇压女婴的保童塔,为的就是好让它们报仇泄恨,随后再做一场法师超度便可解决恶鬼弥留不散的问题。
而我娘魂魄不全,即便是转世投胎将来也是天生残缺。
我想起爷爷先前对娘施下的咒术。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