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丹娘不急不躁,要茶给茶,要点心给点心,沈夫人咳嗽急了,她可比陈妈妈动作都快,拿起那痰盂就候着了。
整整一夜,她几乎都没合眼。
倒是折腾了大半宿的沈夫人瞧着神色不佳,似乎比白日里更显得病容满面。
“辛苦你了……原是我不对,到底年纪大了,人一旦病了,这就说不好,倒是让你受累了,咳咳。”
窗外天色蒙蒙亮,沈夫人喘着气说话,说到后头又忍不住咳嗽两声,脸上泛起两片不正常的潮红。
丹娘忙给她顺顺后背:“快别这么说,瞧母亲您病着,我心里也安心不下,就是叫我回去歇息,怕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总是挂念着的,母亲再喝些吧,也能好得快些。”
沈夫人实在是不想喝了。
这张太医留下的药汁分量不多,只说沈夫人觉得呼吸不畅、咳嗽难忍时,可以服用一些,能缓解不少。
药效是很不错,只是太苦了。
简直能苦得让她把胆汁都吐出来。
但她还没开口,丹娘就已经备好了各色糖糕、酥饼或蜜饯、甜汤之类的东西,让沈夫人连说都不好说。
横竖是她的身子,丹娘正色劝她用药也是
理直气壮,沈夫人到后来已经不想听她的话了,只盼着这咳嗽能好些个,再不用吃这药就成了。
只可惜,想得很美好,事实却不能如意。
被丹娘连灌了三次药汁后,沈夫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是苦怕了。
等到天亮时分,张太医过来请脉时,沈夫人抿紧嘴角,一脸黄连色,瞧得张太医都忍不住嘴角扬起。
好在他也是经年的医者了,什么大户人家里的隐私没见过,当即就敛住了,不落分毫。
“贵府太太的脉象瞧着稳定些了,想必那药没落下,这样的话不出几日必能好转。”张太医宽慰道,“我再开些安神助眠的药,叫太太能睡个好觉,好得更快些。”
丹娘福了福:“多谢张太医。”
说着,她亲自送张太医一直到院门外。
门外,一童子正等着,见张太医出来了,便上前接过药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