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交锋,柴珩微微沉眸。
两边都知根知底,虚与委蛇起来很没意思。
柴老没说话,但脸色很不好。
这一顿,也并没有真的要吃的打算。
商谌不着痕迹地往桌上一扫,全是冷盘。
更有甚者,是猪心猪肺之类的。
这一桌的暗讽,不言而喻。
是说在说他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呢。
商谌不痛不痒,也不动筷子。
这时候,老爷子幽幽开口。
“商家的子弟里,我最看重你。”
他说着,转眸看向商谌。
这一眼的分量很重,是一种来自德高望重者的认可。
柴老皱了下花白了一半的眉毛,徐徐说道。
“你在这个位子上,一生都将面临诸多选择。”
“有些选择,会是致命的。”
“您教诲的是。”
商谌面对柴老,还是会有一份基本的尊重。
但只听到这一句,柴老显然不满意。
眉间的皱褶,留下了深刻的岁月痕迹。
此时微微一皱,就挤出很深的沟壑。
他看着商谌,目光极为复杂。
首当其冲的愤怒中,还有一丝不解。
困惑里,又多了几分诧异。
他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你有自信,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柴老。”
商谌轻笑一声,稍稍转过身躯。
正对着,这位和自己爷爷年龄一样大的长者。
却不是回答,而是轻描淡写的反问。
“您觉得人有不后悔的时候吗?”
“……你什么意思?”
柴老迟疑了下,品出点别的味道。
商谌微微正了正色,声音铿锵有力。
“我的意思是,人后悔一次就够了。”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深邃的眸底却暗流涌动。
他只后悔,没有在以前抓住宋织白的手。
商谌这句话抛出来,席间陷入死寂。
柴老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试探的环节已经结束了。
他有些失望,忽然向儿子抬了下手。
柴珩心领神会,也不再拐弯抹角。
直视商谌,当面一句。
“那就不说闲话了,我们也都没有胃口。”
他当场扔出一张纸,就丢在冷盘上面。
白色的纸页和酱色的卤品,形成鲜明的对比。
商谌垂眸扫一眼,没有伸手拿。
似乎是嫌弃这种不洁,表情微微凝固。
柴珩倒没有催,慢条斯理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柴家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商谌,现在我们需要你一个说法。”
盯着对面的人,柴珩缓慢地释放出威压。
他到底要年长个几岁,也更早进入血雨腥风的战场。
仅仅二十六岁,就全权接管了柴氏。
就是现在,也是一段佳话。
他见多了爱江山不爱美人的识时务者,就觉得商谌也是这一类。
或者该说,对方需要成为这类人。
但现在,他的判断竟是出现了偏差。
柴珩微微沉眸,不信邪。
商谌淡淡,似乎还觉得有点好笑。
“什么说法?”
“谁对谁错,不一目了然吗?”
“你心里清楚不是这个问题。”
柴珩面不改色,当场指出重点。
“我妹妹再怎么有过错,要罚她也得是我柴家人。”
“你让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动她,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不合适吧?”
“身份不明?”
商谌嗤笑一声,稍稍坐正。
往前倾了个不多不少的幅度,看着柴珩。
“你也处理过她俩的矛盾,这么快就忘了?”
听到这句话,柴老怀疑地看了一眼儿子。
柴珩有些愠怒,咬牙说道。
“公是公,私是私。”
“只是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不成熟。”
“那就是没得谈了?”
商谌摊手,不无所谓。
柴老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你俩都别怄气。”
“柴珩,跟他说说。”
一把将话题正回来,老爷子用力拄着拐杖。
今天是要对商谌兴师问罪,但并不是要一拍两散。
柴老显然是更向着宝贝闺女,想以此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