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灰色的画面中也有过鲜明的色彩，有过触动心脏的声音。
喵喵撒着娇的小猫，温暖的、柔软的皮毛，发亮的、只会看着自己的纯净眼睛……
但最后一切的彩色和温暖，都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绒毛，变成了冷冰冰的血和肉，变成了肮脏水沟里一具发臭的小小尸体。
“哈哈哈！她哭了！真丑啊！”
“咦！她把那死玩意儿抱起来了！真恶心!”
“不就是只畜生，打死了就打死了！”
“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你看！诊断书说她是精神分裂！我就说她是个疯子！必须关起来！”
…………
杜风浑身颤抖起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熟悉的幻觉又在视野中出现，一张张苍白空洞的脸从黑暗的角落冒出来，扭曲的嘴大张着，对着她无声的哀嚎。
杜风很想像平常一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但现在浑身都被束缚着，根本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瑟瑟发抖。
“噫……怎么突然这么冷？”
表情总是有些胆怯的男人忽然发出了疑问，然后吸着鼻子紧了紧外套。
“大半夜的能不冷吗？”
另一人头也没抬，继续叮叮当当砌砖。
耳边传来的敲击声音让杜风稍稍清醒了一些，想到这声音就是自己的催命符，她反而忽然开始感到了些许安慰。
能够换一个地方死，远离曾经伤害她的地方，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她还以为自己要在那个充斥着疯狂和阴暗的病院里被困终生。
杜风平静下来，睁开眼睛，幻像也都消失了，她开始呆呆数面前砌了几块砖。
当她数到第15块时，那个胆小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向自己的同伴发出了疑问。
“诶！咱们要不把她打晕吧！这么个大活人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怕回去做噩梦……”
同伴叹了口气，终于怒了：
“你小子是个娘炮吧？！那就是个神经病！能不能拿出你当年砍人的架势来？这就是个没人要的疯子！连她家里人都说她死了好！”
“你怕什么？她家里人接钱的时候就差给我和老张磕头了，说一个疯子能卖这么多钱真是谢天谢地了，你也是拿钱办事的，能不能有点别人的气质？”
生气的男人开始讲起了自己在杜风“家里”的所见所闻。
“你还不如这疯子呢！她十几岁发起疯来连自己兄弟都砍！送钱时她那兄弟还叭叭给我讲自己当初对这疯子有多照顾、被砍时有多伤心呢，接钱时就数他笑得最欢。”
“兄弟，学学人家这一家人，多狠啊！这种冷血才是你一个打手应该具备的素质。”
胆小男人听得啧啧称奇，再看向杜风时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而杜风听着这些荒唐至极的话，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好像又不是那么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