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薄辞深想到了一个香味。
南明鸢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淡香。
说不上是花香还是药香,他后来闻过许多名品香薰和香水,却都找不到那种味道。
那是一种会让他放松的、压力骤减的香气。
薄辞深拔腿冲上楼。
男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左寻右找,连衣橱和柜橱都翻了一遍。
怎么不见了?
薄辞深疼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薄汗。
他记得,南明鸢曾送给过他一个护身符,那上面就是这种香味,能缓解他的头疼。
当时她听闻他曾经出过意外受了重伤,不知从哪儿给他求了一个护身符——
“老公,这个护身符是我
去法华寺求得,能保佑你平安。里面我还加了一些香草,有安神宁心之效,你戴上就不会总是失眠了。”
她小心翼翼的劝他戴上。
他当时怎么回复的呢,他连话都没有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样冷淡不屑的神情,让她眼中的关渐渐消散,只强笑着对他说去做饭,便离开了。
薄辞深几乎要抓狂。
她到底放那儿了,这么宝贵的东西应该不会被丢掉吧?
他分明闻到了,不是他的错觉!
南明鸢人虽不在,但有关她的记忆和气息似乎被封存在了这间卧室里,始终不曾离开。
终于,他在床垫底下,发现了护身符。
金线包边密针刺绣,里面不知
道放了什么香料,竟然过了这么久还有一股清淡悠远又绵长的清香。
是它,没错了……
薄辞深摩挲着护身符,头渐渐的真的不疼了,他心底闪过一抹讶异,竟如此管用。
南明鸢会调香?
薄辞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调香都需要有天赋,哪里是人人都会的东西。
不过就冲着这香能缓解他的头疼,足以证明,她很用心的去找了大师咨询吧。
薄辞深抿唇,将这枚曾经他看不上眼的护身符,贴身装进了西装内口袋里。
只是因为这个味道能让他安睡而已,不为别的。
东西既然找到,轻微洁癖的薄辞深处理了一下被弄乱的房间,将翻乱的衣橱关上时,他意
外在柜侧夹层里,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衣橱的东西。
是一幅……画?
压在层层衣服底下,似乎作画者不想让它被人看见。
当薄辞深将画出来观看时,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竟然是一幅油画。
是他与南明鸢两人的大婚图。
笔法精妙,用色考究,画上两人栩栩如生,尤其画中男人笑语晏晏的模样,连他自己都看得有点恍在梦中。
可他明明没有和南明鸢举行过婚礼,更别说穿婚服,这是南明鸢为弥补遗憾自己画出来的?
薄辞深不敢置信。
他也是有艺术造诣在身上的,这幅画的情绪之饱满,色彩之运用精妙,肉眼可见的上乘!
应该,不是她画的吧?
除了画,他还在衣柜的小抽屉里,找到许多了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东西。
有生日时南明鸢送他的钢笔;有周年纪念日时南明鸢为他买的袖口;有新年时南明鸢为他写的祝福贺卡……
薄辞深看着看着,眉心不禁就蹙了起来,胸口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她给他送过这么多东西,也没向他伸手要过任何回报。
反倒是他,从未给南明鸢赠过一个礼物,哪怕是一朵鲜花,一句温言安慰。
南明鸢身为薄家太太,手上光秃秃的,连一个结婚戒指都没有。
平生第一次。
薄辞深开始反思自己。
他这个丈夫,当的是不是有些太不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