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想了想外边冰凉的湖水,咬着牙都下不去,干脆撩起来被子,也不管到底清洁程度如何了横竖不会比自己还脏,卷进去倒头就睡。
蜚廉看着霸占了自己床铺的人,笑出声来“这么脏也敢睡觉,真不知道以前那洁癖的轩辕献到哪儿去了。”
“呵,真是打自己嘴巴,你前几日不是还笃定她不是轩辕献吗?”
蜚廉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便见悄无声息的屏翳站在洞口,蜚廉心中大惊。
屏翳绷着脸,只有嘴角在笑“吓成这样?”话罢看见他的更加莹白透明的脸就知道不好,前后一联想就明白了,他不是怕自己,是真的未察觉自己来,两人曾经也是旗鼓相当,前几日还动过手,神力三两天就退到这个地步?
回过味儿来的屏翳冲上前,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你把神力给了她?”
蜚廉也不解释,脊骨的事情自己瞒的滴水不漏,屏翳误会就误会了,遂顺着他的话道:“是。”
乌玉困急,还是被两人的吵嚷叫醒,揉着眼睛爬起来嘟囔道:“我可是干了一天活啊蜚廉,能不能小点声让我睡会?”
“好。”蜚廉不由分说扯过脸色冷峻的屏翳,把人推搡出山洞。
期间屏翳一直冷眼盯着床上又倒头去睡的女人,看着不争气的好友心中钝痛,三千年前就叫她坑了,现在肉身都换了不知道多少,芯子都不是一个人了,怎地还能上了她的套!
轩辕氏蛊惑人心的本领,天地都换了难不成还保留着吗?
屏翳不信邪,不能眼睁睁看着蜚廉再入泥沼,心意一动凭空而来的水乾袋兜头套下,收了蜚廉后他还在袋口连加三道封印,收回袖间又踏进洞里。
乌玉已经坐起来了,刚才的对话她断断续续听了一些,正自顾回着神,瞧见屏翳进来目光越过他往后看,问道:“蜚廉呢?”
屏翳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蔑视与杀意,乌玉皱眉,抬手召来翁动的灼阳金刀骤然出手。
几招她就知道打不过男人,反手震退眼前的攻击,劲瘦的身影飞掠而出把人引出洞外,乌玉回想着刚才蜚廉教的,催动神力与他交手,金光乍现与无形水力交织。
到底不如根正苗红的正牌神仙,刚学了没几个时辰的二把刀很快败下阵来,压根接不住花样百出的招数和阵法。
乌玉被压在地上,虚空中的手掌制止所有动作,细嫩的脸颊贴着泥土被尖锐的石子划伤,倒是不觉得疼了,昏过去前想着这下脸白洗了,早知如此刚才直接去睡得了,还费劲打水烧开干什么...
再醒来竟然看到床边坐着司阴,她猛然撑起身来,问道:“蜚廉呢?”
司阴笑着抚摸她墨藻样的长发道:“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碰到的。”乌玉抬眼看了一眼司阴,又躺回床上,想起被来人抓住之后被按在地上,不自觉摸向面颊,确有细微伤口,就是按着也不觉得疼。
“父王!父王!”
门外传来稚童的叫喊,三四岁的小孩怀里抱着只玩具兔子,因为身高的原因长耳耷拉在地上,进来后扑到司阴怀里奶声奶气的撒着娇:“母上怎么还不回来?”
司阴抱着孩童起身,没再往榻上看一眼,低声温泽哄着道:“很快就回来了,倒是你好好吃饭了吗?”
“我有吃,把一大碗都吃完了...”
声音渐行渐远,乌玉看着从手指开始碎成星粉的情景并不意外,别人她不一定能看出来,但司阴是真是假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一开始她就觉得不真实,眼睛是看着她,但又不是看着她。摸到脸上的伤口时候,才发觉入了个高端骗局,连她失去意识前受的伤都模拟得一清二楚。
不是他人变化,就是入了幻境。
这下身体逐渐碎裂,幻境无疑了。
乌玉觉得新奇,她从没经历过这些。
房间里温暖的烛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灼目的岩流,乌玉竟然能感受到下半身簇拥着自己的热量,还未来得及感叹幻境真特喵高级,就被身后袭来的一股怪力撞到地上。
乌玉:...
回头一看又是司阴。
脚不沾地飘在空中,黑发飞舞溶于黑夜,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拢于身后,竟比本就高大的他还要长些,平日里一看向她就满载漫天星月的眼睛冰凉凉的,和他的表情一样冻入骨髓,手中握着刚刚重击了自己,神力仍在结冰的昆吾剑。
乌玉啧啧两声,真有神仙的派头。
寒凉的剑尖指在她脸前,庚辰薄唇轻启道:“你已叛离,为祸人间作恶成魔,天不容你我亦不容。”
作为一个有主观意识的旁观者,乌玉多少还是有点心痛的,自己朝夕暮处的人说话这么薄情,真是想掏刀打一架。
然而不像刚才,她没能出口反驳,身体不听她的。
沙哑的嗓音还挺像蜚廉的,笑声难听,她道:“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