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廉回头看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还抓了个人间的帝王,松了韩昹黎的束缚道:“在楼上捆着。”
韩昹黎揉揉胳膊,看向乌玉。
乌玉心知自己是走不了,说道:“把姬政带回去。”
韩昹黎指一指地上的塔娥问“她呢?”
“这可是乌桓的大公主,捉回去多换两座城池吧,带姬政回去,叫他等着,我会去宫里找他。”
话罢她就被蜚廉拉着往出走,韩昹黎脚步一顿,他其实是想问你怎么办,但不能再跟,他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虽说打伤了乌玉,可看不出再要伤害她的意思,如今还是确认姬政的安全最重要。
姬政被打昏了,好好的躺在客房的地上,呼吸脉搏都很正常,韩昹黎舒口气,把人背起来带走,下楼还不忘拎着人事不省的塔娥。
乌玉一出门就被请进了马车里,马车也没人赶,马儿自己认识路似得走着,车内不算豪华,挺简单的摆设,布置的很柔软。
察觉到不时投来的目光,蜚廉没什么血色的脸转向她,问道:“有话说?”
乌玉撇撇嘴道:“我只是在想,你有...法术在身,为什么还会用凡间的出行办法。”
蜚廉听完笑了,干涩的声音难得悦耳道:“漫漫长河与天同寿是你们都想要的吧,在我看来还不如看看花如何开,蝶如何破茧。”
哦,那就是体验生活了,乌玉更觉得不对,万儿八千年了怎么还没体会够,但她还是要命的,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还是少两句废话比较好。
她不言语,蜚廉倒是问她了“没有想知道的了?”
合着这男人还挺爱聊天,不像看着那么高冷,想了想乌玉道:“那就纠正你一点吧,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无尽的生命。”
“哦?”蜚廉侧目道:“你不想要吗?”
乌玉撩开些窗帘,叫晚风灌进来一些“如果有爱的人我当然希望天长地久,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今天结束也可以,明天结束也没差。”
“想得倒通透。”
蜚廉听她说完也陷入沉默,车里气氛沉闷,只有清凉的风带着自由的鲜味儿缠绕着。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挺久,乌玉百无聊赖,把手探出窗口想摸摸夜色,不想被蜚廉一把扯了回来,力气大了些,乌玉没有防备往后跌靠在软垫上,高大的身影略过她拉紧了窗帘。
自上而下俯视她道:“想跑吗?”
这么小的窗怎么钻出去?当她是鸟吗?
乌玉没理他,已然靠在软垫上了,干脆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这么一遭,马车不再兜兜转,很快停到一户宅院,蜚廉拉着她下车,细瘦的大手扣在她腕上生疼,乌玉甩了两下甩不开桎梏,只能忍着疼痛跟着他进去。
一关上门蜚廉就松开手,乌玉摩挲着刺痛的手腕瞥了他一眼。
蜚廉道:“我在你腕间施了法术,不能离开我超过百米距离,明白?”
合着是这么一茬,乌玉没反抗,只道:“我饿了。”
“我吩咐人去买。”
蜚廉放心多了,转身进屋,宽大的袍子随风波动一部分贴在身体上,乌玉这才注意到他很瘦。
饭间蜚廉换了常服来,印证了乌玉的想法,他真的很瘦,不能说皮包骨,但看着很羸弱,穿着袍子的时候被他宽展的肩膀掩盖过去,面容一如自己见到的苍白阴柔,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净手夹菜用饭无处不是举止得体形态优雅。
乌玉蹙地想起三皇子姬昭,某些气质有些类似,区别于眼神透露出的本质,姬昭阴鸷像蛇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蜚廉则眼神寡淡,还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性,不过他比姬昭更像皇子。
感受到停留在脸上的目光,蜚廉抬手摸上脸侧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乌玉收回目光。
盘子里夹来一小支凉草,蜚廉把酱汁往她这里推了推“吃这个。”
乌玉没见过这种草,想来应该是乌桓特有的植物,姬政带来的厨子怕她吃不惯,尽量只做晋朝的菜色,夹起碧绿的凉草沾了酸甜酱汁清凉爽口,满足于味蕾的女魔头眯起眼来。
蜚廉轻笑。
一顿饭尽是看着乌玉用饭,乌玉总觉得这感觉要有些熟悉,但自己确实是不认识他的,想不明白的事一贯不想一贯不问,想了也没有所以然,问了也不一定是真的答案,何必自扰。
吃了睡睡了吃,闲来看花草,蜚廉也不看着她,院里的下人一句话都不说,平时也不见影子,当真乐得清闲。
不过乌玉也试过出了院门,稍离开远些手腕传来刺痛,再走痛觉便向心脏扎,呼吸都停顿了,索性放弃,停下脚步在街头买了半屉肉包子回来。
蜚廉早已察觉,放下手中事物追出来站在门口,远远见她鼓着腮帮子偷吃,怀里还捧着纸袋,蹦蹦跳跳的跑回来,微不可察的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