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对于这个忽然间冒出来的魏固安,金漫其实并没有什么胜算。在她的印象中,这个面容阴柔俊美的少年,从前只是深居简出在浮沉馆里,他是个神奇的所在,既没有像周小侯爷那样欺软怕硬,也没有被其他的人霸凌欺辱。相反的,他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仿佛永远都是孑然一身,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可是金漫却知道,在浮沉馆那么复杂恶劣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能一直保持着中立,并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完全是因为武力值碾压其他人,所以才能在浮沉馆吃得开、混得好,而他却能在不费一兵一卒、不费一刀一剑的情况下,从浮沉馆安然无恙地全身而出,就可见这人是多么地深不可测了。再加上他现在出了浮沉馆之后的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得而知,而且从他和太子的对话来看,太子对他还有几分敬重在内,这就更让金漫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一个魏国公养在外宅的私生子,这个理由并不能让金漫完全放心,相反还勾起了她更大的好奇心。
因为金漫坚信,太子的身边是不会养闲人的,这个魏固安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她倒是要好好看上一看,果然,魏固安没有
让她失望。就在金漫对他产生怀疑的时候,他竟然拿出了洛川的贴身宝剑,这一点绝对出乎了金漫的意料之外。她知道,这把宝剑对于洛川来说的意义,超乎剑本身的数十倍之多,毕竟那是她送给洛川的第一份礼物,她不相信洛川会随手将它丢弃。而洛川的宝剑在这个人身上,也就是能变相说明,其实洛川也在他的手上。太子显然也认出了这把宝剑,毕竟金漫在给洛川打造这把剑的时候花费了很多心思,它看起来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与其他人所用的长剑截然不同。
太子看到这把剑以后,果然比之前的精神更加放松,他看了一眼神情骤然凝重的金漫,甚至抬手推了推他握着长剑的手,说道,“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答案,金漫,你这次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吧。”似乎是下意识地,金漫转头看向了萧砚,萧砚的反应倒是十分地淡定,他自然知道洛川在金漫心中的重要。就算是此刻,金漫真的选择放弃他,而去选择守护洛川的话,他也不会感到一丝惊讶。在这个时候,萧砚甚至想着,如果金漫抛弃了他,他也不会心生怨尤,所以他只是对着金漫淡淡一笑,那张长年像冰块一样的脸,竟然第一次露出了带着暖意的笑容,对着金漫说道,“你自己决断就好,不管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心里怨恨。”这句话反而让金漫僵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进退两难,在这样的困境中,金漫犹豫不决,但是她的手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握着匕首的手逐渐放下,向后退了两步,给了太子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金漫沉下声音来,看着眼前的太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太子殿下果然好计策,如此兵不血刃,就能让我无计可施。可是……殿下你算无遗策,却终究是漏了一点。洛川也好,魏生锦也好,虽然我都是重视他们的性命,肯定会放你离开,但是有人却未必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停地向后退去,几步的距离,已经让她退到了三殿下萧砚的身后。可是金漫的脚步没有停下,退到了萧砚的身后以后,还继续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两兄弟之间各自都够不到金漫的位置,对于三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方位。
金漫看了一眼萧砚,说道,“你这些日子,迟迟不肯离开这座山谷,虽说是为了让我养病,但这都是你的说辞吧,因为你没有死在山内,又不肯出谷,造成这样的一副局面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太子殿下,自然会心生疑窦,他必须来到山谷中,来查看你到底是死是活,因为这件事情关乎到一
国的皇子的生死,他绝对不可能让其他人来查探。毕竟若是别人知道了三殿下还活着,而他这个做兄长的却只关心他死了没有,这对于一直以仁德著称的太子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你算定,太子一定会来,所以今天,你才会费尽心思地命人在此处设埋伏等待太子。而你呢。”金漫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太子,也是一副了然的笑意说道,“你就知道,三殿下不会轻易死去,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你垫背,所以你不光自己来了,还派人去设法将魏生锦和洛川擒获,为的是拿在手中与我谈判,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成竹在胸,一个留着后手,我看懂了,这个局面说到底,是你们兄弟二人玩的真高级,可惜我和魏生锦只是想着让你们二人都能活下去,就算是在夺嫡之争中惨败的人,也能活下去,你们两个人算得都是赢的出路,却忽略了输的退路,因为这世上,能让你们两个同时活下去的人,只有我和魏生锦才能做到。”
萧砚被她这段话说得脸上乍红乍白的,显得十分难堪,他知道金漫明白自己的用意,却没有想到她将自己的用意分析得如此不堪,仿佛他自己之前想的借口,都只是借口而已,而他现在说出来的,才是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为了赢,他可
以出卖任何一个人,包括金漫在内。相比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