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脾气还真不小,金漫看见那道寒光被另一道寒光打落之后,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的挺难带,难怪魏生锦说她不懂,她的确是不懂。
她想了下自己刚才的操作,应该没问题吧?那小屁孩过来监视她,还不能让她吓唬一下了?
这世道还讲理不?
被抓就要自己抹脖子,这气性也太大点了!
幸好另一道寒光打来的非常的是时候,一下击落了墨脱手里的匕首。墨脱捂着手腕,怒气冲冲的回头去看,“你他么……”
他哥银环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难看,冲到墨脱的身前,抬脚就给了他一脚,给墨脱踹了个狗吃屎。
“哥,你干嘛!”墨脱被当着金漫等人的面教训,十分没有面子。
银环横了他一眼,“我不记得教过你,打不过就去死。”
墨脱被他哥一句话呛得脸色通红,半晌指着金漫说道,“哥你都忘了吗?我们可是小公爷的家臣!是和他饮血为盟的!”
饮血为盟,金漫记忆里忽然涌上了一个少年跪在自己的身前,含着自己手腕的场景。老脸一红,下意识看向洛川,洛川也正好看向她,两个人眼神空中交汇一秒,金漫瞬间移开了。
“这个人让小公爷蒙羞,书上都说了,主子蒙羞下人就要为他去死。”墨脱大喊大叫着,活脱脱一个叛逆少年。
银环气的脸色都白了,咬牙道,“金漫郡主请您放过我弟弟。他少不更事,他……”
“懂不懂事就算了,他刚说那话什么意思。”金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让魏生锦蒙羞啊?我怎么他了吗?”
“少主抱着你从塌方的山底下出来,我都听说了!那会儿禁卫军的人都看到了,以后小公爷怎么娶妻?你还赖在府里不走,明摆着
就是要讹诈小公爷。”墨脱还真的是豁出去了,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你还穿着少主的衣服到处走,生怕别人看不见嘛!”
金漫第一次听见这么强大的理论,震惊的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半步。魏生锦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墨脱啊,我让你做我的死忠,但没让你当我班主任好嘛,你也管得太多了。”魏生锦扶额,显然脑仁子很疼,抱歉的朝金漫笑笑,“你别往心上去,这时候的小孩都比较死心眼儿。”
“我告诉你啊墨脱,我和金漫郡主的事,怎么说呢……就是,这么说吧!从几年开始,我所有做的事都是为了和金漫郡主相见,如今我见到了她,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不是男女之情,是知音,你懂不懂?就俞伯牙弹琴谢知音的那种。”魏生锦对墨脱还是很有耐心的,蹲在他身前好好的解释道,“你别跟着掺和了好不?”
“主上,此事是我弟弟做的不对,请主上责罚,但是请您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别……别要他的命。”银环堪堪的把这一段话说完。
金漫观察着他的神情,看起来充满懊悔和生气,心疼。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墨脱来的事。
“他啊……这事听金漫郡主的,你们也听她的吧。我小厨房还煨着燕盏,你们自己解决吧。小漫你那碗我就不加糖了啊。”魏生锦看起来一点不生气,也不着急,摆摆手像个老大爷一样背着手走了。
烫手的山芋丢给了金漫。金漫对付敌人的时候有一千多种办法,但是对着这么单纯好欺负的小孩,一点办法没有。
魏生锦和她的默契程度来看,他就是用脚指头想也会想出来金漫并没有真的给他什么毒药丸子吃,只是在吓唬
他而已。但是银环就不一样了,他似乎一直都很严肃,又很冷漠,尤其是对待自己弟弟这件事上,他真的过分的严格。
洛川向来是听金漫的,她不说话他就老实的在旁边等着。就在大家都在等待沉默的时候,墨脱自己反倒急眼了,从地上站起来,“哥!你别求她!我不要解药!”
说完竟然也不等金漫和他哥银环反应,拧身就上了房顶,往旁边佣人院落去了。
金漫哑然失笑,对着墨脱的背影鼓掌,“走好啊壮士。”
有人赶着生,就有人赶着死。
金豫瞧了会儿热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拽叶大悔的胳膊,“走,带你喝酒去!魏生锦这小子这儿可有不少好酒。”
院子里还就只剩下金漫,洛川,和满面寒霜的银环。
银环没有去追自己那个任性弟弟,反而走到金漫面前,弯下腰。金漫的目光落在他绷直的脊背上,她很清楚现在看起来空荡荡的背上,其实压得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尊严。在天乾国生活了三四年的金漫似乎也开始有一点理解了这里的人。
他们可以勾心斗角,可以你死我活,但是仍然有一群人还是在心里笃信着一些东西。比如信义,比如忠诚。
墨脱为了魏生锦的一点小事就能拼命,只是因为他曾经喝了一点魏生锦的血,他就得把满腔忠诚全都献给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