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胖子不断渲染下,我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今晚没有月亮,远山寂寞,连河流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声响。
这个夜晚,安静得让人怀疑它的真实。
我想象会有一个人,面部模糊不清,踏着月色而来,推门而入,然后坐在大堂的桌子后,奋笔疾书。
在我的推断中,他就是邵医生的灵魂。邵医生会鲁班术,还是药王的传人,他就不是凡人,他死后一定会搞出些什么名堂的。
但是他生前是一个好人,我想,他也不会弄什么幺蛾子。
所以,我心里的好奇大于恐惧。
我集中精力等了约莫20分钟,眼睛都看酸了,却没有人走来。
但是酒却没有停,陈胖子没喝过这么烈性的酒,已经喝得醉眼迷离了。
“喂,你不要睡觉!你不说让我来体验吗?你怎么睡了?”
我越是提醒他,他越是睡眼昏沉。我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故意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他只是闷哼了一声,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不到两分钟,就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这家伙不是故意耍我的吧?他是不是酒虫上脑了,想要找个人来陪他喝小酒?
我准备收拾一下
杯盘残渣。就在这时候,夜色中传来了“喵呜”的一声叫。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猫叫声特别明显,像是一种信号传递,随着,又传来了几声猫叫。
我听出来了,这不是一只猫,而是一群猫。
猫这个东西,特别有灵性,所以,在民间也赋予了它一些诡异的传说。
现在不是春季,不是猫发情的时候。而且我对麻柳湾也比较熟悉了,平时没看见几只猫,但是听这夜里的动静,至少也有几十只猫。
猫,竟然比住户都多,这绝对不可能。
“胖子!胖子!”我连着叫了几声,这家伙睡得死死地,看这个样子,今晚是别想醒来了,大山里的烈酒是农人自己用粮食酿酒,一口下去,从嘴巴一路烧到胃里,要的就是那个热辣的劲道,瞬间整个人就豪气冲天,目光所及范围内,那都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了。
胖子没醒,屋顶传来了一阵阵声响,猫都不走寻常路,不会从别人家大门进来,都是另辟蹊径,它们要从屋脊上的檐子口下来。
它们来做什么?这些来历不明的猫,果然是不速之猫啊。
我把顶门杠握在手上,以防万一。我站起来准备去看看,发现
把胖子扔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但我不能把他背在背上吧?
急中生智,我看见旁边装草药的大竹筐,拿过来直接罩在桌子上,把胖子当成一盘剩菜给罩住了。
“砰!”
瓦片掉落,发出脆响。我背靠墙壁,按兵不动。
这一声犹如又一个信号,猫叫声戛然而止。
尽管没有声音,但是在黑暗中,它们的眼睛就是最大的特征。一道幽蓝的光亮从房顶上轻盈地坠落,悄然无息地落在地上。这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猫!
足足有一条半大狗的身形!它黑得特别,在漆黑的夜里,它的这种黑,跟夜色不同,这种黑在发光。
猫王,我心里闪现出这两个字,尽管,我从来就没看见过猫王。
“喵呜……”
它发声了。浑厚、沉稳、霸气,确实有王者风范。
随之,它抖了抖身体,浑身的毛发,竟然都竖了起来,更显出它的壮硕。
原来是它在发号施令。
它的叫声刚落,屋顶上顿时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猫叫声!
低沉、高亢、粗壮、婉转……各种猫叫声混合在一起,同时发声,让我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这个屋顶上,可以说,铺满了猫。
如果它
们一起来袭击我,凭我一人之力,我是不能和它们抗衡的,它们能把我撕了。
不容我多想,随着一声声猫叫,它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屋顶空降下来,轻飘飘落地。
这里是正房,也就是一座木房子最重要的地方——堂屋。
黑色的猫王,此时端坐在神龛上——那是人们用来拜祭“天地君亲师”的神圣之位,他高高在上,煞有介事,乍一看,还真像个道貌岸然的人。
后面落地的猫们,都来到堂屋里,一个个轨规规矩矩地趴在地上,犹如臣服于猫王的子民。
它们要在这里开个什么会?这也太有组织纪律了吧?就在我心里猜测下一步它们要做什么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众猫在没有任何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对着黑猫拜了起来。它们都将一双前爪做拱手状,像是人作揖的样子,对着黑猫,拜了三拜。
要不是亲眼所见,别人描述的话,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