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叔后悔不迭,这架势,恨不得一切可以重来。
“他是一个大恶人吗?”我问道,他诅咒了一个村,他这个人就跟农村说的“一湾恨张三,张三恨一湾”差不多了。
“他不是恶人,是一个弱女子。”
我大惊,一个弱女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才被逼到用身体献邪灵,诅咒全村人的地步?
“秦三叔,你能说说这件事吗?诅咒是可以解的。”
他摇头:“解不了,解不了。这么多年了,来解这个诅咒的人,有道士和尚端公,还有走阴人……有的死了,有的废了,还有的下落不明。你也该猜到了,老鬼就是其中一个。”
“我明白了。他终身不能踏入学校。”
“还有邵医生。他原本也会法术的,所谓神药两改——一面吃药一面用法术,治疗效果更好,但是也是因为这个诅咒,不能再用法术。他就只能用医术来救人了,这些人,也是他守护了麻柳湾人的健康,哎,可惜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说道,“因果轮回,我一个外人也无法判断其中的对错。”
言下之意,我一个外人也与你们的恩怨无关。
秦三叔自然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的回答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老师,你不是外人。一来你是这里的老师,你来的那天就说了,你不是外
人。二来,你与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来过麻柳湾!这个我可以发誓,我连做梦都没梦到过。我与这件事有关,太荒唐了!”
面对我的质问,秦三叔一点都不着急。他磕了磕烟锅,把里面的灰烬抖落干净。慢悠悠地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说你也不会明白。”
我一下子就来了火气:“原来我在这里所承受的一切,你早就知道。我来这里,也是被你们早就预算好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要做什么?直截了当告诉我!”
“顾老师,不要着急。急也急不来的。该你走的路,该你过的坎儿,一步都不会少。”他说,“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觉得不公平。后来,我也磨成了这副德行。”
“这么说你也是被骗进来的?”
“你是被骗进来的吗?”他反问我。
我一时语塞。我当然不是被骗进来的。在我走投无路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是我的导师找了很多关系才把我安排到这里。
我的导师出于一片好心,给了我这份工作,我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顾老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来了这里,跟我们就是同一条船的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解开这个诅咒。”
“我连这个诅咒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不打算把诅咒的事情告
诉我?”
“我以后自然会告诉你。但是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就会乱了方寸。诅咒的事情,已经好几十年了,不急于一时。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学校那个青甜的真实身份。”
其实,相比老鬼和邵医生,秦三叔告诉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侧头看着他苍老的模样以及为难的样子,也就不再逼问他
。我明确地告诉他,用红绸来捆绑人是犯法的,而且也不见得有效。
他却执意要试一试这个方法,他说。为了保证我和孩子们的安全,这段时间他暂时就住在学校,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睡眠浅,他自然会出来担着。
当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学校,在邵医生的坟前坐了很久,然后回到邵医生的家。
他知道我是给邵医生送终和安葬的人。我们一起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他说,邵医生很爱惜他的药,这些都是他从大山里采来的,现在他不在了,留下的药还能治病救人。
没有方子,我们怎么治病救人?面对我的疑问,秦三叔却说:“你是邵医生的接班人,这些东西以后就是你的,也可以按照他的方子,开一些简单的药方给病人,不然的话,我们这里的人找谁看病去?”
他告诉我去外面的镇上看病要走大半天时间。留在老家的都是老弱病残,谁会走那么
远去看病呢?
我对医药一窍不通,就算有方子,我也不敢给人抓药啊。
秦三叔却说,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紧急情况。他告诉我,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秦三叔将药房里的中药都装进柜子里,以免受潮和腐烂。我把放在桌子上的处方签都放进抽屉里。
当我拉开抽屉的时候,看见一本手写的笔记,里面夹了很多药方,我准备把手上的药方也放进去。我随手把笔记本翻开,翻开的这一页,正好夹着一支钢笔。
这一页写得满满的,字迹很大,稍微有些潦草。我看见上面的日期,正好就是前几天。
我随便瞥了一眼,内容却让我目瞪口呆。我拿起笔记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秦三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