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个这样的夜路是秦羽送自己回来？秦羽在赵妮的心里就像个哥哥，温柔，高大，是自己内心的崇拜。
而今天，赵妮……
“你，你，你。”
“你到家了。”秦羽望着赵妮家小区门口的牌子率先开口说道。
秦羽的记忆里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现在的秦羽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都在试探……
赵妮连说了好几个你，也没有把要表达的话说出来，嘟着嘴，皱着眉头，往院里面走。
赵妮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羽突然对于建有了这么大的敌意。
就在秦羽转身离开的一刹那，赵妮叫住了他。
“哥！”这是赵妮第一次用哥的称呼喊秦羽，在赵妮的心里秦羽就是她哥。
一声哥，听得秦羽身子一怔。
“什么事？”温柔的笑容下，秦羽开心，又难过。
“我喜欢于建，如果他做的不好，我一定会规劝，如果他没有，我更不允许有人污蔑，你们是同学是朋友，请你好好对他……”
……
赵妮说过的每一个字灌进耳朵都嗡嗡的，脑袋像是被撞击的大钟，嗡嗡嗡。
“你快回家吧！”秦羽只是在温柔的提醒。
两旁的路灯孤零零的耸立，垂头照下半片光亮，秦羽在路灯下游走飘荡。
星星繁乱的点缀着夜空，迷乱了双眼，没有方向。
或许以后的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走，秦羽这样想着。
台灯下的乔静在牧野的卷子上批批改改，红笔判对错，蓝笔写解析，工整有序。
判完最后一道题，打着哈欠，抻抻腰上床睡了。
“牧野，最后一道题，你做错了”乔静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梦话。
……
乔燃开着窗子，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夜晚的街道，同方茴打电话。
已经是高三的沈雪还在上第四节自习课，在备战高考中忙碌，在题海中翻泳，可能只有在偶尔闲下的一丝时间里会想想于建他们。
寂静幽深的校园里，高三楼层的教室，探照出明亮的灯光。像大海上指引方向的灯塔，像监狱里威严的灯塔。
月光透过宿舍的窗子，倾斜在地板上，照在床头，牧野今晚怎么也睡不着，面对着墙脑袋稀里糊涂的想了好多事情，过后又不记得想过什么事儿。
燥烦的翻过身子，正巧看见于建也过翻身来，四目相对，两人对望，看了一会儿，又都各自翻过身去。
夜色裹挟着熟睡的人，又私藏着多少心绪。
赵妮在这个夜晚也失眠了，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视线模糊。
不由得想起秦羽，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跑去秦羽家玩，然后赖在他家吃秦羽奶奶烙的糖饼。
奶奶的烙的糖饼真香，真甜呀，饼上还撒着一层芝麻。
想起秦羽带着自己去小水洼摸鱼，上山捉蝈蝈。
记得有一次秦羽带着自己跑去鞍山的寺庙说是给父母祈福，爬山的时候赵妮磕破了膝盖，疼得赵妮啊啊哭。
秦羽不停的安抚自己，像哄小孩似的。
好傻呀，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小孩呀。
秦羽轻轻吹着自己的伤口，并用手帕包扎起来。
还骗自己说，手帕是用药草泡过的。
“是不是不那么疼了？”
赵妮长长的睫毛粘着破碎的泪花回答着“嗯嗯，真的不疼了。”
哈哈，那时候是真傻呀……
最后竟迷了路，还好碰巧遇见位老道长将自己送回来。
因为乱跑回家还被老妈一顿收拾。
又想到于建，想到迷迷糊糊的趴在于建的背上，被背去医务室。于建的脊背宽阔结实，衣服上还有股淡淡的洗衣粉的香草息。
想到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于建的那句“走着走着就白头了”
想到于建彩虹桥上的突然表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也是自己曾经抄录过的话。
想到……
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悄无声息滑下，落到枕巾上。
或许高中时候的女生会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就想很多事情，胡思乱想，然后更难以入眠，最后竟莫名其妙伤感起来。
一
嗒嗒，一颗玻璃弹珠滚落到地上，珠子一路滚动顺便裹藏起这墨魅的夜色，收映了路两旁银亮色的路灯。
伴随着尖锐刺耳的汽笛声，一辆汽车从那夜色的尽头冲出来，两颗明亮的大灯晃得人什么也看不清。
砰！地一声撞碎了那颗珠子。
乔燃惊坐起，环顾四周，身边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轮廓，抬手打开床头的灯，原来是个梦。
从枕头地下摸出手机，屏幕显示是12：31